龙三一个眼神剐了过来,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“你不知道吗?”钟声瞪大了眼睛,正待好心告诉他,却被身边的人踢了一脚,把他到了嘴边的话踢了回去。
钟声被呛着,咳了好几声,终于反应过来,可他已经指着人脖子了,不说又好像不合适,于是期期艾艾的改了口:“好,好大的……蚊子……”
“噗……”旁边有人终忍不住喷笑。
龙三取过桌上的茶壶和杯子,佯装镇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钟声替大哥用力瞪那个偷笑的人,然后试图亡羊补牢:“其实,那什么,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
史玉郎在一旁叹气:“钟贤弟啊,你真会聊天。”
钟声挠头,无言以对。
龙三喝完水,坐了下来。一旁一个白净的年轻男子道:“三爷,你昨日说的我办好了,与夫人身形相似的女子也找好了,接下来要如何办?”
龙三沉默了一会,似在犹豫,但最后终是下了决心,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一交代,众人商议好细节,各自行动。
凤宁和凤卓君并不知道龙三他们都在做什么。凤宁只顾着偷偷乐,龙三别别扭扭不愿出门的样子让她开心了好一会。而凤卓君则是一夜无眠,惦记着凤宁饿肚子的事,惦记着夏国之毒窒心草的事,还有那些要取凤宁性命的刺客,让他整夜里脑子乱糟糟的。
夏国,那个充满他美好和伤心回忆的地方。
他在屋里呆不住了,于是又去探望凤宁。凤宁见了爹分外高兴:“爹啊,今天带了吃的吗?”
凤卓君一愣,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,又对上凤宁圆滚滚黑漆漆满是期盼的双眼,心里居然内疚起来。“呃,大夫交代……”他的话刚起了个头,凤宁的神情就立马变得可怜又失望,凤卓君那个心疼啊,赶忙道:“凤凤乖啊,再忍忍,明日便可以吃东西了。”
凤宁嘴一瘪,委屈之极:“爹啊,你算错了,明日还不行。我昨日特意问过了,原来昨日到今日算一日,今日到明日才是两日,要到后天才能有饭吃。”她板着指头认真数了被欠了几顿饭,数得那个伤心啊。
“爹,我顶着剑伤和毒伤去见阎罗王,结果却是饿死的,这太丢人了。然后阎罗王一问,知道原来我是你的女儿,所以你也跟着丢人了。”凤宁眨巴着眼睛,其实她的精神真比昨日好多了。
凤卓君哭笑不得,这女儿何时变得这般伶牙利齿胡搅蛮缠了?他赶紧换了个话题:“昨日那些刺客,你之前可曾见过?他们的武功路数你可有印象?”
“没有。”凤宁摇头,想想又补充一句:“我得了不记事的病之后没有见过,病之前就不知晓了。”
她对自己失了记忆这一事已经相当习惯,说起这些已经没了什么心结,倒是凤卓君对她是越发的愧疚。忘了过去的一切,呆在一个满是厌恶她的地方,该是相当辛苦吧。
“凤凤,你受苦了,是爹不好,若不是爹没用,你也不必生受这些。”
“爹是说没弄来吃的,让我饿着了?那爹快帮帮女儿。”凤宁打着趣,小脸又扮起可怜来,把凤卓君逗乐了。他抚着凤宁的头:“你这一病,连性子都大变了,若不是爹就只得你一个闺女,都该以为你换了个人了。”
他这话音未落,门口便传来几声重咳。转头一看,是龙三端着个药碗进来了。
凤宁第一时间表明清白:“龙三,我没有偷吃东西哦,一点都没有哦。”
龙三走进来了,药味立时布满整个屋子。凤宁的脸皱了起来。可惜龙三对她的表情完全无视,板着脸道:“喝药。”
凤宁不敢不从,委委屈屈地接过药碗喝了,乖得让凤卓君直心疼,忙问:“苦不苦啊,要不要找些蜜来去去苦味。”
凤宁一口气把药灌了,把药碗交给龙三,回道:“要是有糖心馅的枣糕就更解苦了。”
凤卓君应和着:“对的,对的。”他看看龙三,龙三不说话,只转身把碗放在桌上,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凤宁。
凤宁赶紧对凤卓君又道:“可是我现在喝药去毒,不能吃食,有苦就且忍了,爹千万别给我找吃的来。”
她这般说,让凤卓君觉得她更招人怜了,怎的女儿被女婿压制得这般惨?
凤卓君转向龙三,想帮女儿求求情,却看到了龙三脖子上的咬痕。他准备说的话一下堵在了嗓子眼,张着嘴呆了一呆。
这个,到底是谁压制了谁?
龙三瞪着凤宁,凤宁对着他嘿嘿嘿的讨好傻笑。两口子目光胶着,屋子里的气息似乎布满了柔情。凤卓君的老脸红了,他匆匆告辞了出来,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年的夏国。
这一夜,凤卓君又失眠了。他和衣躺在床上,又在琢磨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他想不通,究竟是何人要对凤宁不利。
正思绪乱飞,忽的看到窗外有人影飞快地一闪,似是个女子的身形。凤卓君吓一跳,莫非凤凤终耐不住了,自己出来偷东西吃?
凤卓君跳了起来,刚打开房门,却见一支飞镖”嗖”的一下擦过他的脸钉在了门板上,在镖下面钉着张字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