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,他才好些,车停到了公司楼下,我下去把他扶下车,他走路都有些不稳,我忍不住说着:“您也要注意身体。如今还有很多大事要等着您拿主意。”我内里心急火燎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赵信儒叹了口气说着:“家门不幸啊。如今还这么关心他的,也只有你了。”说着转看向我道:“清扬,你回去吧,以敬没事。昨晚我见过他了。蚕种疫病的事情还在调查。看调查的结果怎样吧。”
“他身体还好吗?”我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受苦。他的心脏也不好。想到这里就百爪挠心似的难受。
“身体没什么问题。调查也是查疫情,不是查他。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危害太大,要给上面个交代。他是法人,要负这个责任。等事情查的差不多,我们再想办法找人看怎么活动。放心。”赵信儒拍拍我的肩,“清扬,他让我告诉你,不要担心他。照顾好自己。”
这句话让我的心突然难受的几乎窒息,好像被无数细针刺了一样痛的全身微颤,他已经身陷囹圄了,那么紧张的一点见面时间,他还惦记着我。我眼圈红红的问着赵信儒:“我能不能去看他?”
赵信儒摇摇头:“还不能。”话没说完,又是一阵咳嗽,气息半天才稳,自嘲的笑笑:“人老了不中用。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,以敬一出事,我更是急的厉害。”
我不禁问着:“您身边有助理或是保姆照顾吗?”
赵信儒摇摇头:“家里有个保姆。公司的事自从以敬做了董事长我就再也不插手了,乐的清闲。却不成想没清闲几天,又得重新拾起来。好在手里还剩一点股份,否则在公司连说话的缝儿都没了。”
我咬了咬嘴唇,说道:“赵董,我能不能提个不情之请。”丝之恒里赵以敬和赵信俭一派你死我活的斗争大家都心知肚明,我也不必打马虎眼:“如今公司里缺个能为以敬撑着的人,只能靠您。我又急着想知道以敬的情况,哪怕一点一滴,对我都非常重要。所以我能不能暂时以您私人助理的身份在您身边?在您需要人的时候,也有个能跑前跑后,帮您办点小事的。”
我的语气极为诚恳,丝之恒如今像个混乱的毛线球,我唯一能扯着的头,就是赵信儒,其他的人我连个打听说话的都没有。赵信儒想了一会儿,说道:“也好。我如今办事,身边缺人手也有些不方便。不过你要记着,多看,多听,不要说话。无论怎样,不要冲动。”
我的心砰的一下跳了起来,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:“好。我能做到。”我能跟在赵信儒的身边已是万幸,赵家,丝之恒,哪里有我置喙的地方。我扶着赵信儒向丝之恒的大楼里走去。
扶着赵信儒到了五层的会议室,里面已经有几个股东坐着,赵茵,赵以诚,还有几个我知道但叫不上名字的董事也在,还有姚清莲,正和赵茵坐在一起,姚清莲倒没有对赵茵俯首帖耳,反而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细细打磨着指甲,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看来时至今日,姚清莲股东的位置已定,也用不着再对那难伺候的姑婆前倨后恭。
看到赵信儒进来,赵茵还是客气的打着招呼,却在看到赵信儒身边的我时愣了一下,很不客气的问着:“她怎么来了?”
赵信儒答的很平淡:“清扬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,我都一把老骨头了,耳聋眼花,没了她,我手哆嗦的连字都写不了。还来干什么?”赵信儒的声音不高,却有种沉笃的气势。赵茵撇了撇嘴没说话。姚清莲抬头看了我一眼,嘴角斜挑了一下,伸手吹了吹指甲,依旧是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不多时,赵信俭到了,身后跟着助理,坐了下来。在他的脸上,看不到这次事件对他的任何打击,反倒是眉眼里的精光更加明显。
赵信俭看了看四周,看到我有些意外的神色,但没有吭声,清了下嗓子开了口:“今天很冒昧的请各位股东过来,召开个临时的股东大会。本来该由董事长赵以敬组织的,但是以敬的情况,想必大家也都心里有数了。所以我和两个执行董事,根据公司章程,联名组织召开个临时的会,大家见谅。”赵信俭的开场白说的很客气。
顿了下,接着说道:“主要是想和大家讨论讨论,如今董事长缺位,丝之恒这么大哥摊子,不能一天没个掌事的。董事长缺位的这些日子里,公司该如何运营?一些紧急决策怎么拍板?”赵信俭提了一堆的问题,好像董事长不在,真的影响非常重大,简直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似的。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,赵信俭又开口:“大家都说说,提几个议案,最后投票讨论。”
赵茵别看说闲话嘴巴利落,在这种场合倒说不出来。这时有人提道:“董事长缺位多久?要是时间短,事情就拖拖呗,要是时间长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