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以敬上前了一步说着:“只是可惜没有见过真正的成悦锦。不知道有几分相似?”
“成悦锦最大的特点,是颜色,每种颜色都不是单色,泛着五彩。”外婆定声说着,我在一旁不由点头,在我虚幻的记忆里,赵石南和杜衡一起染色成锦似乎就在昨日,只是那锦的颜色,也确实无法记清。外婆接着说道:“你这个,已经有几分像,颜色再进进,就差不多成了。”
“如果知道当年的染色配方,是不是就可以染出来了?”我不由的问着。外婆摇头:“那我就不懂了。”
赵以敬摆手道:“不是那么简单。如今的工艺和过去完全不同,就算知道配方,也不可能再放到大锅里去煮,去染。那套染色方法,已经过时作废了。”
“过时了-----”外婆低头沉吟,眉眼间几许失落,轻轻叹着气:“是啊,八十多年了,也确实过时了------”
“想出五彩色的效果,我那里正在研发,前天又购了一个专利,这次应该可以做出五彩的锦。”赵以敬看着外婆,信心满满,“现在的技术很发达,失去的东西,可以用另种方式找回来。”
外婆的身子动了一下,看着赵以敬神色有些震动,半晌说着:“这样最好,我也不必为当年迫不得已烧掉成悦锦耿耿于怀。”外婆眸里的怅然少了许多。
我能理解外婆的感受,如果真的成悦锦被烧掉,外婆心里的不舍和愧疚,必然不少于赵家的人。也许,这也是外婆一直不愿提起往事的缘由。
我心里一动,问着赵以敬:“可是地标怎么办?没有传世的实物,你的新面料不可能申请地标的。”
赵以敬淡淡道:“那就不申请了。只要新品好,我相信销量会好。何必非靠着祖宗吃饭?”
最后一句说的我和外婆都不由看着他眼中几分钦佩。新的时代,就让新的成果成就新的辉煌,也很好。外婆的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。
忽然赵以敬的手机响了,他看了眼接了起来。我对外婆说着:“天凉了,先回屋吧。”正要一起进去,却只听得赵以敬的声音有些不悦:“要开董事会?我知道了,我马上赶回去。”
我的心咯噔一下,不由看着他说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公司一般都是由董事长,也就是赵以敬有资格召开董事会,如今不知是谁要求要开,但必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事情。
赵以敬看了眼外婆,眉头微蹙:“没事,我回去处理。”说着进屋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。
我带着暖暖留在家里,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。白天和弟弟到店里盘了盘库,算了算损失,被砸的东西也没法再找谁说理去,人能回来已经是万幸。和弟弟一起把货架整理好,弟弟把要补的货记下,一起回到了家里。
外婆看我倒三不着俩的样子,对我说道:“你要是担心,就回去看看吧,别在家耗着。”弟弟也说着:“姐,回去看看姐夫吧,后天就周末了,到时再回来。”我想想也是,如今和家里也再没了遮遮掩掩的事,随时都可以再回来探望家人。便傍晚时分,带着暖暖回了南京。
等到晚上九点多,赵以敬才终于回来,我忙去问着: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赵以敬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,声音很平静:“赵信俭联合了几个董事,让我把芜湖分公司的主管权交出来。”
芜湖的分公司是丝之恒最重要的蚕种基地。蚕种是所有丝绸的源头,蚕种厂经营的好坏,是公司很核心的技术。许多蚕丝改良,就是从蚕种开始的。尤其对于目前正在研发新的成悦锦的赵以敬,蚕种场更是重要的源头基地,是坚决不能放手的。我忙问着:“结果怎么样?”
“暂时压了下去,但是三天内,要给他们个说法。”赵以敬蹙眉沉思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