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了一下,恭敬的回答着:“我们以前见过的。前年在北京的公司年会上,还曾给您敬过酒。”
赵老先生看着我,轻轻摇了摇头:“不是那次。”说着顿了一下,深看着我说道:“你长得很像一个人。”
我的心砰的跳了一下,下意识的想到了赵以敬的前妻。如果只看照片,我和她的眉眼长得是很像。心里忽然像翻起了一团乱麻,我的头低了下去,轻声说着:“嗯。我知道。”
“既然知道,为什么还会选择以敬?”赵老先生追问着,声音却没有了方才的和善,有些清冷,“难道你真的大度到不介意?还是你有别的想法?”
我怔在那里,手脚开始泛凉,赵老先生的目光很凛然的逼视着我,是的,如果一个女人丝毫不介意自己长得像爱人的前妻,可以无怨无悔的接受这份相似,除了深爱,就只能是别有所图了,或为财或为利。而在商人的眼里,“深爱”是个最不能信赖的词。那么就只剩为财为利了。
我咬咬唇,声音竭力平稳坚定:“我没有别的想法。以敬也和我说过,以前的都过去了,他认定我,只是因为我和他的缘分。至于相似与否,只是巧合,并不重要。”我尽力的找着委婉而准确的措辞,表达着我的想法。我无法和一个有着大智慧的老人,用前世今生这种看似荒谬的原因,去解释我能相信赵以敬不是用我做替身的理由。
“宋小姐,你很会讲话。”赵老先生淡淡的笑着,手中的茶杯在缓缓的来回旋着,过了一会儿,他的声音有些沉重:“我不知道以敬和你讲了多少他以前的事,的确是过去很多年了。不过,既然如今再次谈婚论嫁,我自然又开始操心。”
“也许你也知道,我一生无儿无女,对以敬视如己出。否则,我不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股权,自己的位置都让给以敬。一则是因为他是我的至亲,再则,他的能力,他的眼界,才能带领着公司走的更好。他肩上的担子很重,公司的未来,赵家的希望,全靠他了。”赵老先生的声音平稳亲切中,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度,也许这就是领导风范?我听着只觉得沉沉的压力袭来。赵老先生的话,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,似乎在暗暗问着我,有何德何能去和以敬比肩而立,又能帮以敬什么?
我的脑子很乱,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有底气:“我知道自己可以做的很微薄,但是我和以敬,都对彼此很用心,我们-----”我有些说不出来。没有一刻,我能希望自己的条件可以好一点,可以理直气壮的对赵家的长辈说着,我配得上以敬,我可以帮他,就像当年杜衡可以帮赵石南一样。
可惜总是这么阴差阳错,无论前世,还是今生,赵家需要的,和我能给的,总是不匹配。需要子嗣的年代,杜衡助了事业;需要事业的年代,我却无能为力。
“宋小姐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赵老先生的态度温和起来,给我杯里加了点热水,“来,天气寒,多喝热水。”
“以敬既然选择了你,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尊重他的选择。”赵老先生给我吃了颗定心丸,我的心刚踏实了一下,赵老先生又说道:“但是你也要理解,以敬作为赵家新的领头人,面临的困境也还存在。赵家人多,心不齐,各有各的谋算,以前我来回和着稀泥,毕竟我虚长了一把年纪,大家卖我个面子。如今以敬新官上任,难免有人找他的错漏。”
赵老先生说的话也实在,我想起了肖彬说的董事会里六四分的匹敌状况,不自觉的随着点头:“嗯,我明白。”
“股东大会选董事长的时候,就有人拿以敬的婚事发难,不愿意赵家以外的人占有股权。当然,姚小姐那个是家父的遗嘱,是无法改变的例外。但是以敬坚持,他要娶你。”赵老先生声音稳稳的背后却是波诡云谲的争斗,我能想象的出,在股东大会上,为了我和暖暖,又是怎样的争执。
我的心里纠结的厉害,有人发难,恐怕就不会顺利的解决,我不禁问着:“那最后怎么协商的?”
“几个年长的股东劝和着,毕竟以敬的股权最大,董事长和婚事自然不能扯在一起。如果实在担心赵家的股权流失,可以修改公司的章程,以后凡是转让股权,需要股东投票通过。”赵信儒轻声叹着摇头,“这不过是他们拿着婚事当幌子,来限制以敬的权力罢了。转让股权需要股东投票,以敬以后操作公司就被掣肘的厉害。这几天的董事会,每天都在为了转让多少需要投票而讨论,谁也不让步。”
我的手指来回的揪着,我只看到了赵以敬自从做了董事长后的意气风发,却从不知道,他紧锁的眉头,他沉重的目光,还扛着这么多因我而起的困扰。
“宋小姐,我相信你和以敬的感情,但是为了以敬,为了公司----”赵老先生顿了一下,深看着我,“我认为你是聪明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