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衡脸红发烫,咬咬嘴唇道:“谁要和你说这个。下午我问我哥哥醉花锦方子的事,他告诉我了。”说着把杜仲说的话对赵石南重复了一次,“至于醉花锦能映射五彩颜色的原因,他也不知道,否则醉花锦也不至于没落了。”
赵石南的眉头渐渐锁紧了,杜仲的方子倒是有帮助,虽说最关键的地方仍然是个盲区,不过可以按着这个路子先试试。但是自己前几次找杜仲,高价都出了,杜仲还不肯松口。杜衡是用什么法子没用一分一毫,就让杜仲说出了方子?不禁问着:“衡儿,你怎么做到的?”
杜衡心中打鼓,去盗方子这种事还是别讲了,丢人丢份还失败。只是随口应着:“我就是求了求,二哥还是疼我的。”
赵石南深知绝不止是求了求那么简单,再问也问不出来,只是复把杜衡紧紧的搂在了怀里,情到深处几乎勒的她喘息不上,赵石南的语气沉而坚定:“衡儿,我会好好待你。”
那句话,杜衡一直记着,记了一辈子。
晚上回去给赵老太太请安,老太太没有多余的话,只是冷冷的寻常问了两句便让他们退下了。如今赵老太太已经不愿再多看杜衡一眼,杜衡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,在她眼里都如鲠在喉。只是碍着赵石南的执拗,没法再惩罚杜衡。索性就懒得再看。
但尽管如此,杜衡和赵石南前脚刚走,赵老太太便眉头紧蹙,对慈姑说道:“你说说,是我的缘故吗?进门都多久了,还总想着往娘家跑。侄女的三岁生日还要回去,找个婆子去送份礼不就得了?还待到这么晚。少奶奶的娴雅贞静,全都没有,心还野的很。”
慈姑点头道:“年岁小,心还没收回来呢。不过最近看着倒是和少爷很好。”
赵老太太哼了一声:“她不迷惑住石南,怎么兴风作浪。也就是石南,被油脂蒙了心,眼里只认得她。对了,最近打听到有合适的女孩子吗?”
慈姑想了想道:“女孩子倒是不少,兵荒马乱的年月,家里头缺吃少穿,不少人家巴不得把丫头送给咱们,不过合适不合适,就要老太太过目才知道。”
赵老太太一抬手:“那从明天开始,就一个个领来给我看看。我真是一天也等不及了。天天看着她就闹心。对了,前几天看到一本《列女传》,你让双喜找出来给她送房里去。”
赵石南得到了醉花锦的方子,第二天便要赶去顾家庄的印染厂试试效果。杜衡在屋里给他收拾衣服,一边絮叨着:“还是备件厚的吧,马上要转凉,那边夜里风大呢-----”
赵石南看着杜衡嘀咕的样子,竟也俏皮的可爱,不禁唇角上扬,坐在椅子上只看着她微笑。
“既然不放心,再随我走就是了。”赵石南笑道。
杜衡心中犹豫,这次试方子还指不定要多久,也许一两月都未可知。这么长时间不在,赵老太太只怕恨得要把她生吞活剥了。本来就对她诸多挑剔,这下更落了口实。杜衡叹口气:“算了。我还是留在家里吧。你记得常回来。”
正说着,外面响起了说话的声音,不多时,双叶进来回话:“老太太那头的双喜姑娘来了。”
“请进来。”杜衡忙说着,老太太身边的人,不管是谁,都得罪不起。
双喜看到赵石南也在,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手里的书双手捧给了杜衡:“老太太吩咐,少奶奶闲时,可以看看这个。”杜衡接了过来,双喜顾不得等回话,就急急忙忙说着:“少奶奶慢慢看,我先退下了。”说完忙转身退了出去。
杜衡看到书名,头就是轰的一声。赵石南站起身走过来一看,《列女传》,脸色顿时铁青,一把拽了过来扔到了床上:“看这些做什么。”
说罢不由分说吩咐着双叶:“给少奶奶收拾衣服脂粉。”转而对杜衡沉声道:“跟我走。”
赵石南带着杜衡到了顾家庄,开始尝试醉花锦的方子染丝。而赵老太太知道赵石南带着杜衡不声不响就去了顾家庄后,更是郁结不已。而偏偏这个时候,赵凌泉的母亲找了来,要借一百大洋。赵老太太一肚子的气撒了过去,没问缘由,冷言冷语,最后吩咐账房给了五块大洋打发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