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杜衡的嘴嘟起,“无聊。”说着又去逗弄荷花。赵石南一撩衣衫,坐在荷塘旁的一块青石上,索性看着杜衡一会折腾荷花,一会拨弄莲蓬玩的不亦乐乎,而他看得甘之如饴。
天色渐渐黑了下来,赵石南站了起来,拉起还在四处转悠的杜衡:“回去吧,不早了。”
“她们说这里晚上还有好多萤火虫。”杜衡咬唇有些不舍。
“不要太贪心。”赵石南不由分说,拽着杜衡往回走去。
杜衡一边走一边还在喋喋不休:“真的有,一闪一闪的萤火虫,一定好好看的-------”却是任她叨叨了一路,赵石南丝毫不为所动。时局不稳,北伐军革命党,到处都是不安分的因素,赵石南不想有任何闪失。
回到了染坊,杜衡还在念念不忘萤火虫,晚饭随便扒拉了两口。赵石南又去看着煮料子,准备坯绸。
印染厂有一处专门供赵石南住的小院,简单却也干净。杜衡回到屋子里,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婶子聊着,却也无趣,其中一个说着:“郑家的那个丫头应该回来了,和少奶奶年纪差不多,我去喊她。”
杜衡点点头,同龄的应该好说话。不多时,一个蓝衣的女孩子进来,看到杜衡,两个人都抿嘴笑了,正是下午送她荷花的那个女孩。“好巧。”杜衡不由的叹着。
蓝衣女孩叫郑小鱼,是个爽利人,也不认生,和杜衡说着顾家庄的趣事,杜衡也和她讲着城里的学堂,铺子的新鲜事。那几个年长的婶子正好纷纷回去,只剩两个同龄的女孩子聊的酣畅,杜衡手上一对玉镯,摘了一个下来给了小鱼:“头回见,也没个见面礼,别嫌旧。若是什么时候到了扬州城里,尽管来找我。”
郑小鱼也没扭捏,大方了的接了过去:“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,把你这个藏好就是了。”说完两人都嘻嘻笑着。
时候不早,郑小鱼回家去。杜衡收拾着床铺,看着屋子也是里外两间,放下心来,正好可以一里一外。院子位于印染厂的北面,夜里很静,杜衡走出屋子,残月如钩,夜凉如水,静谧的像一幅水墨。
杜衡坐在院里的石凳上,看着天阶月色,星汉点点,暗暗嘟囔着要是能看到萤火虫就不遗憾了。正想着,忽然眼前点点的浅绿的荧光闪烁起来,杜衡揉了揉眼睛,果然是一只一只的萤火虫,在面前变成了一幅绝美的点点荧光图。流动的荧光,点点浅绿,杜衡简直要欢呼出来了,忍不住伸手去抓,却抓不到那灵巧的光芒。
杜衡回过头去,赵石南刚好收了布袋,笑看着杜衡:“这回满意了吧?”
“你从哪弄的?”杜衡激动的说话的声都颤抖了,萤火围着杜衡和赵石南,一切都美的像梦幻。
“几个叔伯的孩子晚上没事去抓的。”赵石南答的平静,内心却并不平静。他看到杜衡晚上因为没看到萤火虫有些闷闷,便告诉顾大叔去找人弄些萤火虫来。原本是为博红颜一笑,但他自己没有想到,原来,漫天荧光真的这么美,在荧光中欢笑的杜衡这么美。巧笑倩兮,流光灿兮。不经意的一次用心,成就了这辈子都刻在脑海里的永恒,这辈子,下辈子,都不想忘。
“美得像梦。”杜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看向赵石南早已眸中含情。
而赵石南已经不想再用语言去表达,内心起伏中,他将杜衡揽进了怀里,俯身堵上了杜衡还要叽叽咕咕的唇,杜衡从头开始发麻,只微微挣扎了一下便偎在了赵石南的怀里,这个男人不知何时,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了根,也许是他的呵护,也许是他的强势,也许是他的用心------她不知道,也没有精力去想,只是在他的缠绵缱绻中,软软的化开。他的吻带着动情的喘息,惹得她心跳不已,双手不知何时,已经环上了他的腰。
赵石南一怔,抱起了杜衡回到屋中。那夜,杜衡第一次被赵石南带领着,从青涩到情动,她的细腻柔软,他的深情激烈,在漫天萤火中,化作了绝美。
“衡儿。”情动之处,赵石南想问一句她心里可有他,却是情到深处易怯怯,最后也没问出来。
杜衡细细的指尖划着赵石南宽阔的后背,迷离嘤咛中,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,而在冲到顶峰的时刻,赵石南忍不住低吼着杜衡的名字,他渴望杜衡的嘴里也能喊着他的名字,而杜衡在满脸绽放的红晕中,只是紧紧缩在赵石南的怀里。
第二天一早,赵石南看着怀里的杜衡,从未有过的暖意涌上了心头,他的女人,完全属于了他。忽然就春风得意起来,轻轻把杜衡搭在他身上的手放下,穿好衣服到了染坊去看这次染色的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