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长方形的桌子,一头是赵老太太为尊,另一头佩兰是客为尊,还有两个赵家的婶子坐在佩兰旁边。杜衡是少奶奶,需挨着赵老太太服侍。
杜衡做梦的事赵老太太已经在客堂同佩兰讲过了,上了饭桌,赵老太太淡淡一笑:“准备了几样府里的特色,杜夫人不要嫌弃才好。”
佩兰客气着:“怎会。赵府的厨子听闻以前服侍过宫里的呢,能吃到是口福。”
大户人家吃饭自然食不言寝不语,杜衡一心想和嫂子说话,却被赵老太太这么隔开,宛若美人如花隔云端的着急。只好先吃饭,还不时需服侍着老太太夹个菜。
赵老太太的脸色变化的很快,一时和蔼有嘉,对杜衡慈眉善目:“自己吃吧,身子弱,吃了凉的胃口又要不好。”
一时却又皱眉,声音不怒自危:“衡儿,那道清煮白丝,是我每餐不可少的,怎么不夹了来。”杜衡只好站起身,夹到碟子里,又双手捧到老太太的面前,自己再坐下。
佩兰坐在那儿,这餐饭就算是琼脂玉酿,也食不甘味。如坐针毡的简直一口都吃不下去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看着杜衡在那里被忽冷忽热的支使着,却一句话也说不得。已经嫁人,如何调教就是婆家的事了。
服侍的丫头婆子那么多,赵老太太非得使唤平日连饭都不一起吃的杜衡。杜衡心下明了赵老太太这么做,只是为了在娘家人面前显露她的威风。却也不知道就里。只好更加恭敬,以让老太太说不出什么,自己嫂子的脸上也好挂的住。
吃过饭后,赵老太太吩咐着杜衡:“你先回房去,我和杜夫人还有话要讲。”
杜衡不舍的看着佩兰,自从佩兰进门,除了行礼,简单的问了两句可好,杜衡还没机会亲近佩兰,不由看着赵老太太,想说什么,赵老太太的脸早已沉了下来:“快回去吧。”慈姑已经过来扶着杜衡的胳膊,杜衡没法,只好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佩兰,咬着嘴唇,眼圈都红了,却没丝毫办法。总不能死缠烂打。
赵老太太支走杜衡以后,又同佩兰随口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,随口说着:“衡儿呢,也还懂事,石南很疼衡儿。”
佩兰点头,上次去上海医院,她和杜仲都看出来了,也问候着:“石南今天又在丝厂?”
“可不是呢,石南最近为难啊。”赵老太太拉长的语调,“石南也忙,这家里,倒只剩衡儿和我作伴了。我这个老太婆,难为衡儿绞尽脑汁的逗我开心。”
赵老太太说的云淡风轻,佩兰却听出了道道,赵老太太言下之意,赵石南再护着杜衡,但他忙,还是老太太整天和杜衡耗在一起,若是老太太给杜衡不痛快,那杜衡就真的不痛快了。
佩兰的鬓角薄薄出了一层汗,还没来得及说话,老太太又说道:“石南是个孝顺孩子,凡事到了最后,总会顺我的意。衡儿想来也会。”说着淡淡笑着看着佩兰。
佩兰已经彻底明白赵老太太今天叫她来是做什么,又浅浅应付了几句,告辞回了家。杜衡在屋里巴巴的盼着她们说完事,老太太会不会格外开恩让嫂子进来看看她,却最后还是失望。
佩兰回到家中和杜仲讲明缘由,叹口气道:“这个老太太,真是个狠角色,你要是不给赵石南做保人,只怕衡儿以后的日子难过了。”想着今天的局面,全是赵老太太在那摆威严,佩兰的心里就发堵。
“赵石南这次的银钱要的太多啊,若是有个闪失,咱们全家赔了也不够。”杜仲有些为难,心里也在阵阵发紧,赵老太太分明今天在杀鸡儆猴。若是真的不做保人,妹妹怎么办?
杜仲一宿没睡着,思来想去,终于下了狠心,也罢,当初没想到这一层,如今妹子给了人家,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还能怎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