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那就好,有他帮忙,我至少可以和李安他们战个平手了。”张永使劲揪着胡子,咬牙切齿道:“但要想掌控局面,非得想个法子,让李安他们作不成耗……”
“非常时期,只能用非常手段了!”王贤的声音低沉而阴森道:“我会让薛桓为大人挑选一些绝对可靠的校尉,让他们弓上弦、刀贴身,随时应变!一欸京城风声吃紧,大人便下令帐下军官全都到衙应差,不许回家,以免与外人勾结来往……”
“嗯,这是题中应有之意。”张永点头道:“估计到时候各衙门都会有类似的举动。”顿一下问王贤:“你是说,我趁机扣押他们?”
“不错,但还不够!”王贤双目寒光一闪道:“如果到时候是第一种局面,这样就可以了!可要是一旦恶化成第二种,大人就必须要掌控jūn_duì 了,仅仅扣押他们是不够的!”
“那……”张永感觉后头发干,艰难问道。
“杀!”王贤比划一个砍头的手势,杀气腾腾道:“人死如灯灭,只有人死了,他的影响力才会消失,他们的部下才肯听你调遣!右军才能尽在掌握!”
“这,万万使不得……”八月的夜晚,已经很凉爽了,张永却被吓出一身白毛汗,不禁退后一步,惊慌失措道:“我不过署理府务,擅杀将领……且还是比我品级还高的伯爵,可是要祸及全家的死罪啊!”
“要是太子败了,一样要祸及你全家!”王贤上前一步,逼视着张永道:“已经是鱼死网破的生死关头了,你不够狠别人就要杀你全家!你说是先杀他们再说,还是等他们杀了我们再说!”
“这……”张永被问得瞠目结舌,吭吭哧哧道:“当然是,前者了……”
“这不就得了么。”王贤神情一松,露出令人胆寒的笑容道:“何况大人也不用太担心,真到了那一刻,已经是京城大乱,不是你杀我,就是我杀你,这笔烂账算不清的。所以,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吧!”
“好吧。”张永艰难的点点头。
“这么好的园子,这么一大家子人。”王贤目光缓缓扫过张府的后花园,远处灯光璀璨,断断续续飘来唱戏声和喝彩声,他悠悠道:“要是这次太子输了,可就都要灰飞烟灭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张永目光暗淡片刻,终究坚定起来道:“跟他们拼了!”
“不错,跟他们拼了!”王贤颔首笑道:“胜利必将属于我们。”
“是,胜利属于我们。”张永的思维,已经完全被王贤控制住了。
这时候,远处传来呼唤声:“老爷,老爷……”
“我出来太久没回去,家里人找过来了。”张永小声道:“我得过去了。”
“嗯,保持联系。”王贤点点头,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:“还有件事要麻烦大人?”
“什么事?”张永神情一紧,他都怕了王贤,又让自己干掉脑袋的事儿,自己就一颗脑袋,哪够他使的啊?
“别紧张,不是什么大事儿,”王贤笑道:“就是这戏班子的戏让我俩演砸了,待会儿多赏几个钱,帮我补偿他们一下。”
“嗨,我当什么事儿呢。”张永失声笑道:“这点小事还值得你说?”便点点头快步走出去了。看着张永和家人对答几句,把他们带走了,王贤也转身回到戏台的后台去。
戏台三面开放,背面是戏子们候场化妆的地方,这时候,杨六郎和杨排风的那场戏早就唱完,众戏子正在议论纷纷,话题无非是那场戏演砸了,这下春和班的名声也要毁掉了之类。
正说着,就看见‘孟良’从外头施施然进来,众人全都不说话了,愤恨的盯着他。王贤歉意的笑笑道:“不好意思,突然闹肚子,实在憋不住……”
“是啊,谷道太松了。”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一声,引得一片哄笑。
‘焦赞’闻言生气的要发作,却被王贤一把拉住,低声道:“少惹事。”两人便都闷着头,听人家七嘴八舌数落,杨六郎想帮忙却理屈没法插嘴。只好惴惴的看着二位大人受难。
好容易捱到演出结束,按规矩,所有戏子该一起上台谢主家赏了。孟良焦赞二位活宝因为演砸了,被副班主勒令待在后台,听候发落。其余戏子都上去了,忐忑的等待主家发话,在众人看来,额外的赏赐是不敢指望了,主家能不排揎他们,不让戏班退钱就是烧高香了。
谁知道主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,打赏的钱财竟超过历年来任何一次,甚至比前面好几场加起来都多……一是老夫人喜欢那场打焦赞,觉着新鲜有趣,因此让人重重有赏。但更重要的是张永为‘讨老妇人’欢心,赏赐了超乎想象的钱物,而且还附和老太太说,自己也最喜欢打焦赞那场。
“你都去上茅房了,根本没看。”老太太对儿子赏赐太重很不满意,但念在他一片孝心,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,只好小声嘟囔一句,张永不禁苦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