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,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。先前,元祐怎样看东方青玄,怎样不顺眼。但这几日看着他对赵樽的营救,还有对夏初七的照顾,不可谓不尽心,属实挑不出一丝毛病来,他的看法又稍稍有了一些改观。
“不枉你与天禄相交一场。”
东方青玄有凤眸微眯,不置可否地笑,“小公爷不必抬举我。本座如今做的,只是尽职责与本分。如今,咱们还是应想好,该如何向朝廷报丧。”
元祐唇角抿紧,目光凉透,却没有回答。
事到如今,他的心里也有了底……经过这一番浩劫,掉入那沸水之中,又过了这几日,怎的还可能有活路?看了东方青玄一眼,他点了点头。
“是该报丧了。”
……
夏初七这一觉睡得有些久。
整整三天时间,一直昏昏沉沉,未曾苏醒。
经过八室,又经回光返照楼的三日,她原本羸弱的身子,已然支撑不住。这三日里,她一直在发烧,孙正业心急火燎的开了无数的方子,焦急得嘴角上火,起了好几个大疮。郑二宝亦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尽心侍候着,动不动便声泪俱下的哭。
看着他们,东方青玄直蹙眉头,“都下去罢。”
“是,大都督。”
率先回答的他的,是两个临时过来照看夏初七的舞伎。因她们是女人,为她换衣擦身都方便得多,这才被东方青玄特地弄来的。可她二人听话的下去了,孙正业与郑二宝却没有离开。尤其是郑二宝,他维护赵樽的心思比孙正业更重,破哑着尖细的嗓子,他低低抽泣道,“大都督,楚小郎是我家主子爷的人,奴才自会侍候。”
看他一脸防贼的心思,东方青玄捏了捏眉头,妖妖娆娆的一笑,“可如今你们家主子爷不在了,她若醒过来,一意求死……”略略停顿,他的视线从孙正业的脸上,又转到郑二宝的脸上,“你们谁能拦得住?是你,还是你?”
孙正业与郑二宝对视一眼,被他噎住了。楚七的性格多么刚烈,他们都晓得。就她那个性子,若是醒转,极有可能会随了赵樽去,他们确实拦不住。
孙正业是个老夫子,叹了一声,红着老脸退了下去。
可郑二宝却是一个硬脾气的太监,跟随赵樽日久,这两日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。若不是因为楚七还在,他自己都随赵樽去了,哪里还会怕由东方青玄?
他双手垂立,目不斜视,却不肯离去。
“奴才就在这守着,哪也不去。”
东方青玄看他这牛性子,垂下了眼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