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里没有主母,晋王爷不在,出了这样的事会杂乱不奇怪。
可为什么公主出了事,会一下子就传遍了院落?
夏初七瞥了那些人一眼,就在梅子的带领下,沿着他们让开的路,疾步迈入了公主居住的内室里。
一入内,她顿时惊住了。
比她来之前预料的更加糟糕。
二鬼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,低垂着脑袋,脸上明显有几个巴掌抽过的红印,见她进来,他抬了一下头,眼睛里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迷茫和愧疚。屋子里的其他人,除了扯着绢帕假装叹息同情的东方婉仪之外,如夫人魏氏也低垂着头,老老实实的没敢吭声儿。而替赵樽打理晋王府后院的月毓,此刻正坐在床边,眼圈通红地安抚哭个不停的赵梓月,她的着装一如既往的齐整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端庄地衬托出了床上的一片狼藉。
扯碎的衣裳。
引人遐思的肚兜儿。
揉得皱皱巴巴的被褥。
都在无声述说着刚才这里都发生过什么。
赵梓月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,嘤嘤的哭声已经哑了,头上的发髻凌乱不堪,镶了珠翠的耳坠只戴了一只,脖子上有明显的爱痕,让那缩成一团的小小女子,看起来更加的柔弱可怜。
夏初七先前对赵梓月的所有怨气都没了。
想到她说要陪自己去东宫的事,她突然有些后悔。
如果带了她去,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?
可世间之事,谁都不是先知。
从今往后,那个刁蛮任性却也欢乐无比的小公主,只怕是不复存在了。
她的心底突地有一丝悲凉。
“楚医官来了?”月毓最先招呼她。
夏初七点了点头,慢慢走近两步,看着她,也看着赵梓月凌乱的头发下那张泪水淋淋的巴掌小脸,一直都没有说话。直到月毓被她盯得不自在了,她才冷冷地低声问:“月大姐,外面为什么围了那么多人?”
月毓吃了一惊,“有吗?看我这都急糊涂了。”说着,她红着眼睛起身,“我马上出去,遣散了他们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夏初七嘲弄地翘了下嘴唇,二话不说就往外走。看着他刚刚来了,又要离开,赵梓月蜷缩的小身子抖了一下,哭肿成了桃子的眼睛看过来,带着哭腔喊了一声。
“楚七……你不要走……”
夏初七顿步,回头看她,“我马上回来。”
再一次出现在青棠院大门的夏初七,顿时引起了围观者的注目,而堵挡在门口的侍卫,也自然而然地让出一条路来。丫头婆子们大概都想知道这位还没有成婚就被公主“戴了绿帽”的驸马爷打算如何收场,一个个谦恭的表情下,都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之心。
“都给我听着!”
夏初七难得的板着面孔,语气很重,缓缓扫视着四周,一张在女人堆里并不十分出众的清秀面孔,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冷烈之气,这是与她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神态。
“梓月公主蜘蛛疹复发,心情郁结难平,大家还是不要围观得好。要不然,一会儿公主发起火来,只怕谁都会吃不消吧?还有,公主的脾气,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,她这生了蜘蛛疹的事情,谁敢拿出去乱嚼舌根,不要说殿下和公主容不得你们,就是本驸马,也不会让他好过。”
她突然冒出来的话,让众人抽气着大惑不解。
不是说公主和侍卫做出了那种事情吗?怎会变成了蜘蛛疹?
外头这些人和梅子一样,其实都没有亲自看见什么,只不过女人多的地方,传播速度也快。如今听了她的话,猜测着她的意思,好奇着真正的答案,一个个目光都“嗖嗖嗖”落在了她的脸上。
夏初七阴恻恻拿眼一扫,又哼了哼,“殿下如今不在府里,没有人主事,你们是不是都忘记本分了?不过,那也不要紧。殿下不在,本驸马还在。我与大家不熟,可能大家还不太了解我的为人,今儿我就把话给撂在这,大家一定要记好:谁敢再开口胡说八道一个字,老子就叫她一辈子说不出话来,懂?”
她掷地有声,原本热闹的院子,顿时冷寂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