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九幽道:“在上古,根本无需用锁,”
白雪这才想起,那个时候是公共财产,大家都是同吃同睡,根本沒必要弄锁,“这锁是...后來的...”
“拜月教千年幽居,极少与外人接触,自然也很少用到锁这种东西,但是这祠堂居然在门上上了锁,看來这里面果然有一些不简单的东西,”盖九幽道:“你进去之后,要小心点,最好不要随意走动,更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,”
“好,”白雪掌上劲力一吐,“卡啦啦、卡啦啦”一种古老、庄严却充满了干涩的开门声缓缓传出,打开了这个不知已经关闭了沉睡在海底多少岁月的祠堂,白雪并不敢用了很大力气,他怕一个不小心,这做祠堂就倒下了,他打开了仅容一人能进的口子,里面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來,他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,黝黑的厉害,饶是白雪目力过人,也过來许久,才能看见一些东西。
白雪只看了一眼,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,只见那祠堂内空间并不大,正对着大门便是一张墨黑的八仙桌,上面摆着香炉、蜡台和三个破碗,看样子是在供奉着谁,白雪走进去后才看清楚,八仙桌上台摆着一个牌位,上书:炎帝烈山氏姜石年之神位。
“原來是拜月教给炎帝立的灵位,”白雪叹息一声,又看到那八仙桌上牌位下还放着一本黄绢书,虽然经过无数年的海水浸泡,居然还能勉强认出封面上的字,写着:炎帝之功。
白雪想要拿起來看看其中写着什么,可他手一碰,那书竟瞬间化作了粉末,传说炎帝于人类有九大功劳:一为制耒耜,种五谷;二为立市廛,首辟墟市;三为治麻为布,民着衣裳;四为作五弦琴,以乐百姓;五为削木为弓,以威天下;六为制陶;最后立历日,定星辰,分昼夜,合日月,从此人间循行有度,告别茹毛饮血,只是这些天大的功劳,早已被忘记在岁月的洪流里,如今这记载其功德的册子竟也化为了粉末。
恍惚间,白雪觉得眼前那牌位上浮现出一个面目悲哀的老人,正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他,那种穿越过时间的隔绝,凝望着他,放佛有无数的话要说。
“哎,”白雪悠悠的叹息一声,忽然后退一步,规规矩矩的跪下,跪在寒森的海泥上,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,他这头不只是为了自己磕的,也是为了天下人磕的。
磕这头,代表着认可炎帝对于人类的贡献,更是在承认他的地位,也许历史会被胜利者会篡改,会被涂抹的一塌糊涂,但是真相总会被一点一滴的遗留下來,谁对谁错,到了几千年后,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,但是无论是谁,对于人类犯过的罪恶,都会被慧眼识破,而有人做过的贡献,都不应该被遗忘。
白雪这一跪,只是凭着他自己的良心去做,几乎是与此同时,原本摇摇欲坠的祠堂开始剧烈摇晃起來,白雪头顶上不断有碎石跌落,“不好,这祠堂要倒了,”
白雪侧身躲过一块砸下來的巨石,然后躬腰一发力,足下一点,身子已如急箭般越过原本斜着身子才能通过的门口,后面碎石跌落海泥上,“噼里啪啦”声不绝于耳,融合着千百年前枯木碎石发出的频死“吱呀”声,响彻整个祠堂,等到白雪掠出门口,“轰隆,”一声巨响,那祠堂已经完完全全的倒塌了,转眼间,结结实实的变成了一堆废墟。
这祠堂在海底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,早已是腐朽到了根子上,只是沒想到白雪的一个磕头,最后终于倒下來了,不知道为何,白雪反身回看这堆废墟,只觉得好像超度了一个怨灵的感觉,他隐隐觉得这祠堂如同一个含着一口气就是不肯死去的老人,只因为它还有未了的心愿,如今这心愿也算是了了,所以它也倒下了,彻彻底底的废掉了。
“里面有什么,”青龙也有些诧异这变化,舞动着龙尾,问道。
白雪如实道:“里面是炎帝的神位,”
“哦,”盖九幽好像也猜到了这种可能性,道:“你沒事吧,”
白雪拍拍身上衣服,道:“我沒事,”
盖九幽早看到了白雪膝盖上和额头上的海泥,他叹道:“你是否觉得烈山氏遭遇特别可怜,总是忍不住想要同情他们,”
白雪也不隐藏自己的情绪,道:“我的确这般觉得,”
盖九幽道:“你不如反过來想,如果当年阪泉之战胜的是炎帝一方,那么今日在这祠堂里躲着的就是我们的先祖,所谓成王败寇,自古以來,概莫能是,”
白雪也明白这个道理,只是他天性如此,他忍不住长长叹道:“我知道,这一切已经过去了,”
盖九幽道:“你明白便最好了,”
突然,就在此时,那堆倒塌的废墟之下竟“吼,”一声巨大的龙吟之声传出,然后整个海底也跟着晃动了起來,那些被逼到两旁的血海水也纷纷在颤抖起來,天地放佛变色,“呼”的一声,夹杂着一阵巨大的阴风,那堆废墟爆炸开來,一条通体苍白色的巨龙直冲而出,朝着上空飞去,当尾巴离开的一霎那,那青铜魔棺忽然如一张巨兽的嘴巴般狠狠的咬住了它的龙尾。
“敖,”白龙吃痛,厉吼一声,但竟不敢恋战,只是拼命的往上空飞去,那青铜魔棺岂能放开,也跟随着飞去。
“走,”青龙一卷尾巴,早已将看的目瞪口呆的白雪收拢上背,也飞舞而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