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,多么伟大而神圣的字眼,只有真正为人父才会体会到这两个字的沉重感,白雪很能了解这种感受,他抬起头,与张起波正视。
“拜月教此番前来,来势汹汹,光是我们现在知道的便有五大行者这样的王牌……”张起波望着白雪的眼睛,不无担忧道:“且不论陆血情目的究竟是否真的在阿言身上,我都不愿她再这么样下去了,她属马,今年算来已经是十八岁了,寻常人家的女儿,这个岁数早已是洗手做羹肴伺候公婆了。”
白雪的喉咙有些发痒,他勉强道:“在下明白。”
“哎……”张起波放开他的手,缓缓转身面朝窗户盯着那张已经空了的小藤椅,那个位子方才正是他女儿刚躺过。
“这孩子平时主见极强,早些年我又宠的厉害,全杭州城多少的王孙公子、才子墨客她硬是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,又常说不愿嫁人要陪着老夫承欢膝下,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,本想这样也好再留些日子能多陪陪我,结果这一拖竟拖到了如今,生生的拖成了我心头的一块大心病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张起波摆摆手,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,“你们的事我虽然老了,可总算不糊涂也看得见,请恕老夫直言,白雪并不是一个女儿托付终生的最佳人选……”
白雪愧然道:“在下无德无才,实在惭愧的很……”
“非也……”张起波叹道:“白雪虽然风流却不下流,少年人风流这无可厚非,可是你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债,这些债太过沉重,我怕阿言会被卷进去……”
自古江湖一把刀,浪人天涯似鸿鹄,白雪的债,白雪的命早已被这个江湖所刻画好了,他能做的只有一步步的往下走,任何人靠的他太近,只怕都会沾惹上不幸,这一路上,从关外到关内,一直到天涯之外南陵再到江南杭州城,白雪到了哪里,死亡便跟到哪里,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倒下,他身边的无不充满了痛苦和伤害。
“在下本是一个不祥之人……”白雪黯然道。
“可是此时……”张起波太高声线,厉声道:“就在方才,我突然发现阿言是真心喜欢你的,她自小从不脸红,敢爱敢恨,做事有些时候大胆的超乎想象,可是方才她却为了你脸红成这幅模样,这也是冤孽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,老夫只希望她往后的日子能够多一分快乐,多一点开心,其他的我一概不理……”
白雪听出他的话语的言外之意,不禁有些焦急道:“在下漂泊江湖多年,声名狼藉,如今又惹上无数麻烦,只怕实非良人……”
可张起波已不愿再听他说什么了,他躺下小藤椅上,挥挥手,闭目无力道:“你担心的那些问题,老夫自有办法,苗域那边……虽然不敢说一定是把握,可也值得一试,此刻阿言肯定在她那个听雨小院子的栀子树下,你去吧……”
白雪望了一眼这个帝国的擎天之柱,发现他面上早已布满了皱纹,原来他也老了,也是一个老人。
白雪恭敬的后退出书房,合上房门。
“他说自有办法,到底是什么办法?为何一开始又不说,现在要将女儿托付给我了,却愿意用这个办法来帮助我…..”白雪的心中充满了疑问:“苗域那边到底有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