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去救云王爷!
云扬脸色一变。
云逍遥怎么了?有危险?!
还有,天玄崖又是个什么说法?
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,通话对面的水无音虚弱得恍如快要死了,显见状况堪虞,这一点,云扬可是太能够感觉出来了,毕竟以云扬此时此刻的修为层次,早已超出此世范畴太多太多,动念之间,已经将一道元灵之力循九天令与水无音之间的玄妙连接传导了过去,虽仅止于一道元灵之力,但已经足够令到水无音神魂不灭,性命得全,在天玄大陆这个地界,只要神魂尚在,就算肉身有损,对云扬来说,也不是无救之患。
而云扬亦在一道元灵之力传出之瞬,精神力极速远扬,确认了水无音的位置,知道了他的情况。
水无音的现况很不好,几乎就是朝不保夕,性命危殆,但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急切地要云扬去救云逍遥,个中含义云扬怎不清楚,怎不心惊。
“你去将门,我随后便去。”
云扬吩咐了一句,身子一闪,身前空间因其动念而裂开,一步迈了出去。
上官灵秀也是一样,略略感应了一下,同样的撕裂空间,迈步其中。
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,在这个世界上找人,简直不要太容易。
如果不是这世界于二人而言已经相对低端,几乎就是无能承受两人催动自身功体所吞吐的气息,两人可以动作得更迅速。
毕竟,以两人现在的修为层次,真正的吹口气,就可以灭杀圣者,甚至圣皇修者!
天玄崖!
云扬一个动念,籍着空间异境,瞬间跨越两万里空间,卓然驾临天玄山,现临九尊庙,放眼四方,却是一愣。
周遭并没有发现云逍遥的气息!
非止九尊庙周遭,而是方圆万里地界,都没有!
京城没有发现云逍遥的气息,天玄崖这边方圆万里没有,还有紫幽那边也没有,那云逍遥去哪儿了?
云扬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,由心底点滴滋生,难以抑制。
此念一生,云扬再不力任何忌惮,己身全部神念极限爆发,瞬时将神念遍洒天地人间,五洲四海,天上地下海中,搜索所能搜到的所有地方。
可是,仍旧没有!
这会,天玄崖上,还有几千士兵,正在有气无力的拆除着九尊庙。
这一下大范围无差别搜索,让云扬感应到了,在数百里外的山林边……尚留有战斗的痕迹?
哪里,竟是此世仅余不多的留有云逍遥气息之地!
云扬一步垮了过去。
注目于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山坡。
山坡上,遍布着无数暗红色的血迹,纵横交错的剑痕。
云扬仔细观视着这些剑痕,眼中杀机再也遏制不住,他感应到了,这确实是云逍遥的战斗时所留下的痕迹,也只有云逍遥的逍遥剑,才能发出这样的剑气,仔细分辨之下,还能些微的感应到属于云逍遥的剑气剑意。
云扬手腕一抬,面前的整片土地陡然反转,整整齐齐,烟尘竟自不起。
再看去,却见犹是血迹斑斑,大抵是之前的战役太过惨烈,大量鲜血渗入土地超过两尺还多。
“这状况,起码是杀了三千多人,血液流尽,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。”
只是看这剑气,这血迹,云扬完全能够想象出来,这里经过了多么惨烈的战斗,而这战斗,是一个人对数千人!
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千名修为不俗的武者!
而现在,战斗双方尽皆影踪不见。
云扬仔仔细细搜索战场每一分每一寸,对于那些犹在天玄崖上破坏九尊庙的jūn_duì ,根本连理都没有理,看都没看。
对于此刻的云扬的而言,云逍遥的生死凌驾于此世一切,即便是九尊庙,也要瞠乎其后!
“咦……这一片布条……”看着山坡后的山林间一片绿色的布条,云扬皱起眉头:“冬天冷?”
他也参与了此役?
心念一动之间,云扬依凭残衣气息瞬时便找到了冬天冷,发现了冬天冷浑身裹着绷带,睚眦欲裂的样子。
……
冬天冷悲愤到了极点,歇斯底里破口大骂。
“赶紧疗伤!给我弄最好的伤药!”
“特么的,以后冬氏家族,我来做主了!和那该死的玉唐小皇帝干到底了!老子世家不要了,特么的全部转行去做杀手!老子让他做江山,做特么的鸟!老子一个个的杀过去,尼玛的玉唐所有官员,老子统统杀个干干净净,让那小子做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!”
“留着狗皇帝,最后一个杀!”
“骂的!别人不干老子自己干!”
骂完,又是放声大哭:“云伯父啊……呜呜呜……我一定为你报仇!您老人家等着,我送整个玉唐帝国下去给您陪葬!呜呜呜……”
字字句句,有如杜鹃泣血,泣不成声……
轰!
一股霸绝杀气毫无征兆的爆裂凛现,动荡天地。
地面上随之出现一道莫测深渊,长数千里,宽有百丈,烟尘弥漫,蔽日遮天,方圆数千里地界伸手不见五指。
在这范围之内的所有人无一例外,尽都被震得人仰马翻,一个个满脸惊骇的转头看去,在那一瞬间,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遇的强烈杀机,似乎整个天地都要因之毁灭了一般,连喘气都喘不上来,心脏在那一刻为之停跳!
却是云扬在听到冬天冷那句话之余,一念心悸,心神失守,满腔杀机失去遏制,陡然爆发出来,那一念无明,险险造成了整个天玄大陆的陆沉。
云扬已臻半圣级数绝颠,距离圣人至境不过一发之微,他此际的修为实力,对于天玄大陆而言,已经是超过极限太多的负荷,需要时刻小心收敛自身气息威压,否则一个动念,一个玄气走岔,一举手一投足都可能对这块大陆造成莫大伤损。
刚才云扬一念无名,所幸醒悟及时,就只造成了一个大峡谷出来,若是收手稍迟,就算不是毁天灭地,大陆部分陆沉是免不了的了!
距离并不太远,修为远胜其他人的冬天冷对这份变故感应尤其强烈,一时间只感觉天摇地动,乾坤翻覆,整个人都好似在这一瞬间魂飞魄散,接着眼前一花,一个紫袍人就已经站在了面前。
冬天冷勉力稳定心神抬眼看去,看到那熟悉的目光,不由惊呼一声:“老大?!您回来了?”
云扬闭闭眼睛,压制住满腔的怒火,轻声道:“小冷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冬天冷嚎啕大哭起来:“老大,你怎地才回来啊,你赶快去救伯父啊!”
云扬轻叹一口气:“我到战场看过了,我爹不在那里,什么痕迹都没有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你从头给我说起。”
冬天冷咬牙切齿,道:“事情很简单,那小皇帝为求大权在握,唯我独尊,倒行逆施,丧心病狂……”
随着冬天冷诉说,云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,越来越难看。
同一时间里,他的神识尽散方圆万里之力,努力搜寻,尝试找寻云逍遥的残魂;按照那一役的残余痕迹,云逍遥侥幸未死的几率绝无仅有,但云扬却寄希望于云逍遥修为深湛,可以保有残魂遗世,就算只得一丝半缕都好,仍有望回魂续命,可是云扬一而再再而三的搜索整个万里方圆地界,却是没有任何发现。
在搜索期间,云扬找到了许多被云逍遥杀死的残魂,但任云扬如何仔细的搜查一遍又一遍,却再无更多收获,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,又是一次大范围无差别搜索无果之后,云扬心头火起,一股精神力强势横扫出去,将所有残魂尽皆湮灭,灰飞烟灭,万劫不复。
如是,数千里之遥的一片大地上,一股黑烟腾空而起,却是无数残魂同一时间灰飞烟灭,仅余的最后一点痕迹。
在百十里之外的天玄崖官兵突然间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,似乎有无数的灵魂在哭嚎,在哀求,在绝望,却在无可匹敌的力量之下,永久寂灭……
关于九尊之事,相关朝野变化,冬天冷所知并不甚多,说来说去,也就只提到了林云龙算是一条线索的;其他的,大多都是模糊其词,难做实论;云扬听得心焦之余,干脆卷起冬天冷等人,一路追上秋云山与春晚风,然后大风一起,忽的一下子去到了秋氏家族老家之地。
……
秋剑寒归隐后,一直就在秋氏家族老宅深处的某个幽静小院里避世,整日里神色郁郁,生气渐去。
这一日,才刚刚拿出酒杯,斟上美酒,却是眼睛注目于酒杯,死活喝不下去。
如鲠在喉。
这一刻,这四个字已不再是一个成语,而是现实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