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客栈虽然在镇上,但是生意也只是一般,每日里能有一两个客人,就算是不错了,毕竟桃花镇不大,往来的商客也不多。这也是杜老爷接手清风客栈后一直没有将旧招牌换新的缘故。当然不排除“清风客栈”四个字确实很有神韵就是了。
杜老爷是个退仕的官员,听说曾经担任过七品的县令,因着性子耿直,不容于上司,自行隐退,本着“大隐隐于朝,小隐隐于野”的作风,二十年前游历到桃花镇,正赶上莫老头卖客栈,便随手接盘下来,就此居住在此,没再离开过。
“请问杜老爷在吗?”
铁蛮处理好药材,就陪着莫小心来到清风客栈,看到掌柜的,就问了起来。
清风客栈规模小,人也少,所以只有一个老板,一个掌柜,一个小厮。据说这掌柜的原先就是杜老爷的书童。
“哟,是铁老板啊!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杜掌柜从台面上抬起头,客气的寒暄着。接着对正在打理堂屋的小厮吩咐道:
“木头,去内院将老爷请出来,就说粮行的铁老板来了。”
“铁老板请坐,这不是莫家的丫头吗?今天怎么有空到镇上来了?”杜老爷从内院出来,就招呼着二人坐下。
此时的杜老爷依然很儒雅,只是没有了二十年前的高傲和颓丧,整个人都笑眯眯的,在莫小心的眼里,就像一只老狐狸。
“心丫头,你自己说,还是铁叔帮你说?”铁蛮看着此时有些木木的莫小心,忍不住问道。心想,这孩子刚还挺机灵的,怎么一见这杜老爷就变得呆呆的呢?
“啊?喔,是,是这样的。”莫小心反应过来,定了定神,说道:“杜爷爷,您能把‘清风客栈’让我赎回来吗?”
“啊?莫丫头,你要赎客栈?”杜老爷脸色不变,声音却有些高亢。
“不,不是的。我,我只是想赎‘清风客栈’的旧招牌而已。”莫小心不知道怎么的,在杜老爷面前有些紧张,说话都说不全。
“你想要‘清风客栈’的招牌,还而已?”杜老爷的脸上笑容更胜,声音清冷。
莫小心更是惶恐,把眼神投向铁蛮,盈盈欲哭的求助着。
“杜老爷莫恼,心丫头的意思是想替他哥哥莫成完成莫老爹的遗愿,将那块旧招牌赎回,供在莫老爹的灵前。至于您这,可以换一块新的‘清风客栈’的招牌。您看可否通融通融?”铁蛮无可奈何的摇摇头,替莫小心出头言语。
“喔,这样啊?可我记得,老莫头可是说,只有他孙子莫成回来,才可以赎回那块旧招牌。”杜老爷摇摇头说,那意思就是,不是不给赎,但要赎得要莫成来。
莫小心一颗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,哇凉哇凉的。眼泪水就像不要钱似的,刷刷刷的流了出来,怎么忍都忍不住。
“莫丫头,哭泣是软弱的象征,虽使人同情,却无人尊重。你要自强啊!”杜老爷语重心长地说。
“嗯,嗯,我没哭,是眼泪控不住,我稳一稳,很快好!吸……吸吸……”莫小心使劲稳住心神,拿出手绢擦着眼泪,不好意思地问道,“麻烦借点水,洗把脸!”
“好!木头,打盆水给莫丫头洗个脸。”杜老爷从善如流,立即吩咐小厮打水。
莫小心用凉水好好冰敷了一下脸,擦干,谢过后,重新央求道:“杜爷爷,我也知道阿爷想让莫成哥回来赎,可我在外面仔细观察过,那个旧匾额随时都有可能裂开,我不能眼看着,什么事也不作,让爷爷的遗愿没有实现的机会。杜爷爷您就抬抬手,换给我吧!我保证,绝不使用它盈利!”
杜老爷捋了捋自己不长的山羊胡须,沉吟着,这旧招牌按说早就该换新的了,一是客栈的生意勉强维持,二是答应老莫头等他孙子莫成归来可以赎回,才至今没有换新。
“罢了,罢了。可怜这孩子也一片孝心,就成全她吧!”杜老爷暗下决心,便道:“那你做个新招牌来,我就给你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