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明白,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再去下个球体了。顿时,被扑上来的尸体淹没。
我的四肢、脑袋、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那些尸体撕扯着,剧烈的疼痛让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立即魂飞魄散。但我依然死死地睁着眼睛。
一只手伸了过来,正要狠狠地插入我的腹中。我猛地挣脱开一只腐烂的手臂,将那只手牢牢抓住。
顺着这只手,我看到了一双眼睛,然后是一张脸。我看到了我自己。
然后我看到那张脸的皮肉开始脱落,变成了一具黑色的骷髅。那空洞的眼窝定定地望着我。
紧接着,所有的尸体,甚至包括焦黑的土地都消失了。我发现自己又漂浮在了虚空中,四周无数的球体浮浮沉沉,似远又近。而我的手仍然抓着那具黑色骷髅的手。
那骷髅突然抬起另一只手,黑色的指骨向我指来。接着从那根指骨开始,化成粉末,逐渐消散。
随之而来,无尽的虚空也消失了。
我的眼前出现了那中年人的脸。他的眉头依然紧锁,像一尊泥塑的菩萨,一动不动,定定地看着我。
“你怎么样?”
我第一次听到这人开口说话,声音平和略带着一丝沙哑。
我还无法适应眼前的变化,只是下意识地摇头。但我此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,连摇头都费了我几乎全部的力气,恐怕随时都可能燃起阴火。
朦胧中见那人似乎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,然后朝我的头顶按了下来。
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头顶灌入,继而开始在周身游走。这跟当时在医院吸取阳气后的感觉很像,但这股气息的醇厚程度却不可同日而语。
很快的,我就觉得自己从崩溃边缘给拉了回来。虽然还有点虚弱,但已经没有大碍了。
那人让我呆着,自己上楼去了。
我想找张椅子坐,却发现这屋里已经没有一张完整的椅子。到处都是散落的书籍和满地的器具。在地上还发现一些碎片,看着有些眼熟。
再一看墙角,发现那古怪的蛤蟆状的炉子不在那了。
我忽然就明白了,地上的这堆东西,就是那炉子的碎片。
这时候,那人从楼梯下来,说:“不用看了,我那炉子已经炸了。”
我又看看那碎片,感觉不可思议。
“只可惜了炉子里那团地心精火,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着了。”
我看看那人,心想这火烧鬼比烧柴还快,看来还真是挺特别的。要是以后做阴阳先生,能弄点这种火,那不是可以横行无忌了?
不过瞧这人,嘴里说着可惜,一张脸却像是万年寒冰,没有一丝变化。
“你是中阴身?”那人看了我一眼,深锁的眉头动了动,神情颇有些复杂。
我心里一惊,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的语气有些严厉。
我被他的目光所迫,不敢有半分隐瞒,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。
“居然真的有人……”他说到一半,却没有再说下去,像是想到什么,眉头皱得越发深了,说道,“我刚刚是不是又发疯了?”
我想点头,又不太敢。只见那人摇了摇头,把一只古色古香的小香炉放在地上。
原来他刚才是上楼拿了这个。又取了一截深紫色的看着像是一小块木片的东西,也不见他点火,就见火苗凭空出现,那截木片被点燃了。
这一手真是帅气,不知道老竹竿能不能做到。
“这是定魂香。”那人将点燃的香放入香炉中。烟气袅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