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了,建强师兄,你就不必为难郡师弟了!”眼神略为阴骛的段建扬一听就明白了段建强的意思,忙假惺惺地劝道:“郡师弟也是才刚刚突破了第四层不久,连气息都不稳定,又怎么去督促其他的师弟呢?”
段建扬故意将“气息不稳定”几字咬得特别重,暗中注意段虎郡的脸色,见后者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丝羞恼,心中便觉得十分爽快。
玉龙段氏的族长之长孙又如何?还不是比不上他们大理段氏的普通嫡系子弟!
段建强眉头一挑,很是“理直气壮”:“这一点,我自然知道!可就算是郡师弟刚刚突破,领悟力不足,但城师弟却是已经步入第四层好几年了,总该有这个资格吧?难不成,”他那狭长的眼睛故意瞟了瞟身边的段虎城:“难不成,城师弟你不愿意?”
才说了这“不愿意”三个字,不等段虎城和段虎郡两人有所反应,他又立刻摇头:“不行!郡师弟,这样可不行!你以后要接忠师叔祖的班,有时候,必须竖立自己的威信,城师弟就算再强,也得服从族内的规矩啊!”
这一番教训的话一出口,不管是段虎城,还是段虎郡,脸上的笑容都微微一滞。
虽然明知道这个段建强是不怀好意,但这话听在修为略低的段虎郡心里,还是有些不舒服。
而发现两人的脸色再变,段建扬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。
前排坐着的段齐梁和段承冲听在耳里,眼里同时透出几分满意。
段海冥的眉头微微一皱,心中暗恼,却碍于身份,不好发话。这毕竟是几个小辈在议论。
段建忠的笑容不变,只是眼底同样多了一丝不满。
后一排陪坐的段虎江不想哥哥和堂哥被两个小人挑拨伤了感情,心中暗骂,心思疾转,很快就有了应对之法,忙极为恭敬地回答:“建强师兄、建扬师兄,你们远在大理,平时专注于练功,有些事情不知道,也是正常的!”
先定下这个调子,然后段虎江又不慌不忙地道:“老祖宗早有严训,‘百善孝为先!’我们段氏子弟,武学修为固然重要,医术方面也不能丢下,更要时刻想到为长辈来分忧。”
“我哥因为早年身受内伤,又担忧曾爷爷的痼疾,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钻研医理、配合几位曾爷爷和爷爷、伯伯叔叔们的试药上去了,不然,也不会一直到现在,还在第四层巅峰上徘徊,早就突破到第五层初期了。”
“至于郡师兄,他身上责任重大,又要兼顾族内事务的打理,又要代为约束其他的师弟师妹们,精力有限,难免顾及不全。”
说到这里,段虎江又故意轻轻地叹了口气:“说起来,我等还是很羡慕建强师兄和建扬师兄,无须外出,便可以足不出户地享受到家族的资源,哪像我们,为了成长,总要去江湖上历练历练,一不小心,就受了伤……”
这表面上是羡慕大理段氏的资源充足,实际上,却是在暗讽段建强和段建扬等人都是温室里的花朵,修为是到了,却没有足够的阅历,只敢在自家兄弟面前逞威,不敢在外人面前嚣张。
提起段海冥的伤势,亦是讽刺大理段氏气度太小,当年明知道段海冥身患重伤,却不肯及时提供足够的药材来为段海冥来医治,才会留下那等难缠的陈年旧疾,妨碍段海冥的修为精进。
而替自家大哥辩解的那一段,更是在借着大哥受伤的理由,来嘲笑段建强和段建扬的武学资质不如自家大哥。
本来么,段虎城年龄最小,受了内伤,都能把修为提升到第四层巅峰,而段建强和段建扬坐拥大理段氏那丰富的药材资源,还是个正常人,又比段虎城还大了几岁,却也只修到第四层巅峰,又有什么好显摆的?
段建强和段建扬等大理段氏的弟子不笨,立刻听出了段虎江的言外之意,顿时眉宇间现出几分恼怒。
但他们却又不能明着斥责什么,毕竟,段虎江很聪明,用的是羡慕的语气,而不是指责或者嘲讽。
段齐梁和段承冲的脸上很快就多了些阴沉。
而段海冥、段建忠这一边则是心中大快,对头脑灵活的段虎江也多了些欣赏。
这种话,不管是段虎城,还是段虎郡,都不适合说,否则有自夸和推脱责任之嫌,而身为师弟的段虎江此刻站出来,倒是极妙。
罗翰将段虎江这装模做样的羡慕清晰地尽收入耳,嘴角不由直抽抽。
果然,相比起城师兄的阳光、赤诚、爽朗,江师兄的姓子是阴了点,心计也多一些,需要的时候,嘴皮子也厉害一些。
段虎江能说,段虎郡也不是无能之辈,立刻就借着这个话意微微地感叹:“江师弟说得没错,我们也很羡慕建强师兄和建扬师兄,可以心无旁骛地练功。只是,我们玉龙的诸位师弟们,迄今没有几个突破第四层,并不是因为平时修炼不用功,也不是因为资质驽钝,而是因为要兼顾的太多。”
“不光是我一身担着数职,便是诸位师兄师弟们,平时也要兼顾我们段氏旗下产业的打理,还要兼修医术,精力上难免会分散,进境上缓慢,也是情有可原,我却不好过于苛责,毕竟,我们玉龙段家这几百年来,能在丽江站住脚,靠的不光是内功修为,也有治病救人的医术。”
就算他以前和段虎城有些心结,但那是在玉龙段氏的内部,眼下大理段氏如此咄咄逼人,他自然要以大局为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