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翰朝梁姨父会意一笑,没有再拒绝。梁姨父是不是打遍整个村无敌手,其实不重要,重要的,是有这份能够担当的勇气。
罗翰这刻甚至有一种感觉,在爱情和婚姻之路上,陈啸的生母,远不如辛芷这位姨母有福气,嫁给了这么一位头脑灵活,亦有勇气和担当的丈夫。
当然,也不是说陈立柱不好。事实上,当初,陈老爷子也是太了解陈立柱的心思,想方设法地伪造了辛慧身故的记录,才让陈立柱死心,断了和辛慧在一起的心思,闷闷地娶了文正芬,而后在知道了陈啸的存在之后,陈立柱已第一时间接回了陈啸,充分地给予了一个父亲应该付出的爱护和照顾、责任。
要怪,只能说辛慧和陈立柱有缘无份。
并不是每一份真挚的爱情都能得到圆满的结果。
想想方才梁姨父抱着酒坛子冲进门又果断地躲进里面房间的举动,罗翰不由失笑。这个事实证明,梁姨父跟着姜中医去催药,倒还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,否则,换了辛大堂舅夫妇,或者是辛二堂舅夫妇,未必就敢这么直接把这坛医院里仅有的“仙灵脾酒”给抢回来。
这里面,不仅考较胆气,更考较一个对时机的判断力。
难怪梁姨父能够带着妻儿从农村走出来,到县城里安家,这回又能轻松地接受陈啸的身份,比起老实而有主见的辛大堂舅和略略冲动任姓的辛二堂舅,这位梁姨父更是一位人物。
高级病房里有配备的内部电话线,在辛大堂舅夫妇和辛二堂舅夫妇进里间的功夫,姜中医很快就拨通医院保安部的电话,将情况一讲,得到对方的火速应承,知道马上就会派人过来,脸色顿时好看了些。
这里,毕竟是高级病房,不同于普通病房,所以那些保卫还是很重视的。
听着门口的咚咚声愈来愈响,大有不开门便砸门的趋势,豹哥兄弟俩又再度开口,只不过这一回,他们没有再求罗翰,而是直接找上姜中医:“姜伯,您就真的这么不给面子,一定要和我们兄弟对着干?”
“是啊,姜伯,看在以往豹哥对您还算礼遇的份上,您赶紧劝劝这两个,给我们解了穴道,等下门外的兄弟冲进来时,我们也可以帮忙说说好话。”
姜中医暗叹一声,缓缓地,但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小豹,不是我故意要和你们兄弟对着干,是你们这事本来就做得不对!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,而且这里是病人休息的地方,不是你们打打杀杀的场所,你们不能这样放肆!”
说到这里,姜中医看了眼罗翰,又道:“小豹,其实你平时也很聪明,你冷静地想一想,你方才是怎么被定住的?这位罗老板,刚刚只是朝你们俩个指了指,连你们的身体都没有碰到,你们就不能再动弹了,这样神乎其神的绝技,你真的认为,他是你那些狐朋狗友们能够对付的?你那些朋友们又没有枪!”
“趁着这个机会,趁着大错还没有酿成,你们俩还是赶紧收手吧!小豹,你妈养大你也不容易,她如今的身体也不算好,你又已经这么大了,该好好为以后考虑了!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把你介绍到烈康酒坊去工作,一个月也有一千来元钱,只要平时省吃俭用,用心学技术,以后一样可以当大师父,赚更多的钱,更好地孝敬你妈,岂不是比这样一天到晚混曰子要好?”
听姜中医提起自己老妈,小豹的脸色便微微有些变化和懊悔,看向罗翰的目光更有些变幻不定。刚才突然而来的撞门之声,让他下意识地兴奋起来,却是忘了方才那被罗翰突然定住身体,不能动弹的,极度震惊又害怕的一瞬间。
姜中医说得没错,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,虽然面相清秀,气质温和而淡定,但那神秘的身手,却是让此人看上去高深莫测。自己那帮在道上混的兄弟,平时里虽然都习惯了混乱,动不动就和别人打架,而且有时候还会动刀流血,但对这种不用靠接触身体,便能隔空定穴的武林高手来说,却是远远不够看的。
而且,烈康酒坊的规模虽然不大,但在宁县和下面的乡村,却是生意极好,如果真的能去那里当个学徒,似乎也不错……
罗翰嘴角微微一扯,对姜中医的做法虽然不怎么看好,但也不反对。虽然这自称豹哥的兄弟俩张口闭口十分蛮横,行事间也带有一股痞气,但毕竟没有当着他的面伤人。而且自身的孤儿经历,也让罗翰对这两兄弟没有彻底恶绝。说起来,当初他若是没有被院长奶奶收留,说不定,此刻也和这两人差不多,沦为人见人嫌的街头恶霸。
门外的砸门声愈发地响了。若是深海市的人民医院住院部的高级病房,被人在外面大力地打击,多半此刻已经被撞开,但这宁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门却是异常的结实,尽管那门上的咚咚声比暴雨天的震雷而要响几分,每一下都敲得人心发颤,有几声明显是脚踹的声音更是让人的心骤然发紧,但那木门上的锁,却始终顽强地发挥着自己应有的作用,坚守着岗位不肯移动,只是那用来固定的几个螺丝钉和眼,已经慢慢地向外移出,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。
陈啸眼珠子一转,却是隔着门,冲着外面那些咚咚捶门的恶客们大声叫到:“门外的,有本事,你们就砸了这扇门,老子正好手痒痒,来一个打一个,来一对,踢一双!”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