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男女之间的情感,段向远能如何解释?难不成把一切说成是长辈们的压力?
可他早就跟关雪莲说过,这个世上,没有任何长辈能在婚姻的事情上给他施加压力!哪怕是把他从小带到大的院长奶奶都不能。
段向远却没有再和罗翰解释,只缓缓地走进里间,复杂地看了关雪莲一眼,见她依然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坐在床上不住流泪,并没有理会自己,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动,便暗叹了声气,自己在一旁的四脚椅上坐下,坐稳,沉吟了几秒之后,轻轻地咳了一声,徐徐开口。
“小关,对不起,我知道,董君和叶小莉的事情,让你受委屈了,有些接受不了,心里有怨气,我能理解。我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,但我知道,你是一个很聪明,很大方,很贤慧的好女孩,小翰能遇上你,是他的福气,所以,我一早就交待他,一定要好好对你,不可三心二意。只是,事情发展到现在,却是天意如此,超出了我们的意料。”
“老实说,这事不能怪小翰。虽然他在她们俩的问题上,最开始,是有些心软,但那也是在我们长辈的压力下才答应的,而且发展到如今的局面,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。若是要怪,真正的罪魁祸首,还是茅山派的那个济元。”
“可能,你心里还有点怪责我的父亲,为什么会要求董君陪着小翰一起去n省寻药。我承认,这事,我父亲是有点私心,但是,他绝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意见!他只是在董君和叶小莉之间,稍稍偏向了董君而已,他希望,如果没办法救醒你,或者救醒了你,但出于你身体上的原因,小翰必须再选择一个女伴的话,所选择的人,是他所熟悉,所了解,所喜欢的董君,而不是一个陌生又任姓的叶小莉。”
“孤男寡女,相处的时间长了,难免会生出一些感情。而有了感情,接下来的事情也比较好选择。在我们看来,不管是小翰,还是董君,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,行事很有分寸,自我控制力也很强,断不会在一时的冲动下,做出对不住你的事。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,才默认了此事。”
“只是我们都没有料到,在小翰那么谨慎的防范下,居然还被济元那恶道钻了空子,破坏了我们的安排,逼着小翰和董君、和叶小莉一起,突破了那条底限。”
“你也是懂道理的孩子,你认为,在那种情况下,小翰他该如何选择?如果他退却,董君和叶小莉对他心有情意,自然不愿意和别人发生那种亲密的关系,那便只有一条路,就是欲火焚身而死!这样,就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,我们于心何忍?”
“小翰当时,第一时间向我打电话求救,问的便是有没有特殊的手法可以帮两个女娃泄火,可见在他的心里,如果不是万般无奈,是绝不想做对不起你的事。可惜,那是春药!千百年来,让多少烈妇含恨九泉的春药!我纵然想帮忙,也是有心无力!”说到这里,动了情的段向远,眼眶也微微泛红。
是的,身为一名医者,却眼睁睁地见着徒弟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而无能为力,段向远那晚的心情,何尝不是很难受?
一直在默默地流泪却没有其他反应的关雪莲,听到这里,身体突然轻轻地颤抖起来,闭上双眼,泪流满面,悲切之极。
世间,最怕的,便是这种无奈的,没有任何退路的选择。
顿了又顿,段向远怜悯地看着关雪莲,又缓缓地道:“另外,这里面,还有一个对小翰来说,十分重要的原因,让我不得不接受小翰和董君,和叶小莉的关系。”
“你这次受小翰的连累,不幸地中了蛊,送来了京城,我和我父亲,我爷爷,还有京城里其他的许多老中医会诊,我们才知道,你体内的蛊虫,即使被引诱出来了,依然会对你的生育能力造成一定的伤害,一般情况下,无药可治。”
“你们俩若是已经有了后代,那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。可关键是,你俩尚未正式结婚,没有孩子。小翰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,轻易不会许诺,但一旦许诺,就会努力去完成。这样的好徒弟,作为他的师父,我不希望他曰后年老时,孤伶伶的一个人过,没有子女承欢膝下。”
什么?
关雪莲猛一抬头,顾不得一双泪眼已经肿得比金鱼眼还要厉害,震惊无比地看向段向远,见他一脸肃然,却又满眼的怜悯,不似开玩笑,原本悲悲切切的脸,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,芳心更是如石沉大海,一片冰冷。
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
从小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长大,备受爷爷奶奶的冷眼,工作后又无意中听到了太子爷陈啸的一些消息,在关雪莲的心里,子嗣对一个女人的重要,丝毫不亚于夫妻感情。
孩子是爱情的结晶,是夫妻之间的感情纽带,一家三口,才能称得上是其乐融融,这些关雪莲自己便是深有感触。
可她,居然就因为这么一次意外,无法孕育自己的孩子?
她居然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