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睿心里这么想着,存着看热闹的心理,快步跑过去,随着人流也冲出检票口,晃了两晃,已经走出出站大厅,站到了火车站前广场上。
眼前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,就在广场正中靠近出站口这边,一个全身冒着火苗的男子在地上翻滚挣扎,嘴里哀嚎惨叫,身上升腾着股股黑烟,浓烈的汽油味与烧肉味飘散在空中,不用使劲呼吸也能闻得清清楚楚。而就在这个燃烧的男子身边,方圆十来平米的范围内,空无一人,而出了这个范围,则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群,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,脸上或惊骇或肉疼或不可思议,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营救。最令人不敢想象的是,有两三个警察样人就围在人群里面,看着这一幕,指指点点的,却一动不动,没有半点上前营救的意思。
李睿只看得气血涌动、义愤填膺,想也不想就冲过去,大声叫骂:“就他妈知道看热闹,没一个上去救人吗?”
人群外围有几个人看了他两眼,却也没人理会他。
李睿气得咬牙切齿,往上一冲,用力推挤人群,硬生生从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挤了条通道进去,离这个正在燃烧的男子近了,已经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火焰散发出来的**,更是闻嗅到那股令人呕吐的烧焦皮肉的味道,也来不及多想,把公文包往地下一扔,边往他身前跑边脱下夹克,两步已经冲到此人身前,抡起夹克来挥打他身上的火苗,眼见火苗势小,就展开夹克往下压去,正好包裹住熊熊的火焰,再用手隔着夹克用力拍打,打了一阵将夹克提起来看看,火苗还有,继续重复之前动作,如是几次,终于将此人身上火苗全部扑灭,自己却也激出了一身热汗。
此时定睛看向这个男子,发现他已经不动了,面部肌肉扭曲虬结,表情痛苦万状,如果有人想看看活鬼是什么样子的话,那么过来看看这个人就能有深刻的体会了。一头短发已经烧成了灰炭,烧得头皮鲜血淋漓而又焦黑可怕,身上衣服基本全部烧成了灰烬,与红黑色冒着血水的皮肤混在一起,简直是惨不忍睹。这样的惨景,相信谁看到后也不会想看第二眼,说不定晚上还要做噩梦。
李睿看得皱起眉头,脸上情不自禁就现出肉疼的表情,忍着强烈的不适感继续打量他,也不知道他是烧死了还是晕过去了,试着推推他,没有反应,又把手指伸到他鼻子底下,似乎感受到微弱的**气息,人还活着,这就比什么都好,自己没有白白出手,更没有白毁掉一件价值数千的名牌夹克。
他腾地站起身,目光鄙夷的扫视着围观的群众们,最后盯在那几个看热闹的警察脸上,手却已经从裤兜里摸出手机,很快给急救中心拨去了电话。
眼看没什么热闹可看了,围观的人们哗啦啦走了一多半,那几个警察没动地方,还在原地站着,望着李睿打电话。
忽然有个婀娜的身影迈步走向李睿,但是走得很慢。
李睿打完电话后,余光注意到这个人的接近,侧头望过去,不看不知道,一看就愣住了,这人赫然是昨晚上刚刚认识的张慧的老同学陈晨,只见她脸色苍白,眉宇间锁有浓重的疲惫,表情凝重,一步步缓缓的走过来,就像误入雷区一般,不知道她想干什么。
陈晨走到他身边,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地上那个“烧糊”的男子,俏脸划过一丝痛色,秀眉也蹙到了一处,很快转移视线,挪到李睿脸上,小声问道:“他……他死了吗?”李睿很厌恶刚才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们,也明知这丫头刚才也在人群当中,却很奇怪对她产生不了半点厌恶之意,摇头道:“暂时没有,不过伤得太重了,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,我已经打急救电话了,希望救护车赶紧来。”陈晨目光掠过他那件已经被烧伤男子玷污的夹克,忽然发现他这件夹克的牌子有些眼熟,仔细看了两眼,匪夷所思的看向他,奇道:“你干吗要救他啊?”
“干吗?”,李睿冷笑一声,道:“不干吗!”
陈晨蹙眉道:“不干吗那你干吗救他?”李睿**了**干涩的嘴唇,反问道:“你觉得我不该救他?”陈晨道:“那么多人望着呢,都在看热闹,谁也没动,你挺身而出干什么?”李睿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,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,默然无语,半响叹道:“我只希望以后我出了什么事的话,也有人来守望相助。”陈晨叫道:“你真是……”李睿问道:“我真是什么?”陈晨摇摇头,疑惑的盯着他,道:“没法说你,不知道该说你活雷锋,还是该说你冒傻气。”李睿道:“那就别说。”陈晨听他这话隐隐然有跟自己作对的意味,秀眉一挑,道:“你这样干很傻你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