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天弃甚是羞愧,道:“若忘舒尚在,九经之中必有归藏。”
秦忘舒大笑道:“既名归藏,自然归而藏之,天弃,此一别各自郑重。”将身子一晃,已跨进时门之中。
云天轻见秦忘舒身影消失,心中自是欢喜,原以为秦忘舒会因这场红尘微劫被牵绊住了,好在郎心如铁,不曾有丝毫动摇,终究还是径赴时门,要与五百年后的自己重逢去了。
但云天轻忽地想到一事,心中顿时惶恐起来,自己先前打裂了时台,实不知这玉舟能否还能运转,若是回不到五百年后,岂不是与忘舒隔世相望了?
她急忙御使玉舟逆时而行,就见那玉舟摇摇晃晃,于无尽虚空之中穿梭起来,只是遁速却比刚才慢了许多。
云天轻又是恼又是急,瞧这玉舟遁行缓慢,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清池白莲处,想来与秦忘舒重逢之期,定是要耽误不少。
奈何那玉舟本是天地奇宝,云天轻便具通天彻地之能,若无时兽在旁,也难修复此。而想来忘舒既登时神之位,那时兽自然不理世间之事,又怎会露面?
云天轻虽是着急,但她向来灵慧,却也不慌。便沉心静气,观那玉舟布置,以她无双才智,难道还弄不明白这玉舟的玄机?
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,云天轻已海玉舟修复,奈何玉舟虽是遁行无碍 ,那时台却是时灵时不灵,时台上的数字更是跳跃不定,云天轻也只好不去理会,想来便与秦忘舒天各一方,隔世而立,但只要二人心意不变,便是多等上千年万年又是如何?
这一日,无尽虚空之中飘来红云一朵,云天轻瞧这红云有异,不敢令玉舟擅入,正要御舟避开红云,却见那红云之中闪出一道身影来,急急向玉舟扑至。
云天轻暗暗吃惊,凝目瞧去,只见那身影乃是一名女子,虽生得秀丽绝伦,眉宇间却是杀气浓重。但那女子面上神情却是痴痴迷迷,似乎已失神智了。
云天轻暗忖道:“这女子是谁,怎会在无尽虚空之中出现,莫非竟是朱雀不成?”
她与朱雀无缘,并不曾瞧过朱雀面目,但想来世间女修,又有几人能在无尽虚空中生存,若说这女子是朱雀,倒也有七八分了。
那女子目光扫过玉舟,似有所见,又似不见。云天轻心中更无疑问,想这玉舟遁时逆时而行,等闲修士再无可能见着,唯有朱雀这样的境界修为,方能于灵识之中探得明白。
当年这玉舟既瞒不过无参佛祖,自然也瞒不过朱雀了。但那女子见了玉舟,却仍是神智不清,并无登舟之意,可见朱雀必是遭遇大变,情景堪忧。
当年世尊令秦忘舒找寻朱雀,这法旨秦忘舒接去了, 但云天轻与秦忘舒本是一体,这法旨也算是暗中接下了,如今既见朱雀,怎能袖手,于是云天轻喝道:“道友速来我玉舟将息。”
那女子听了却将脑袋微微一摇,道:“你是何人,怎敢在此出现,速走,速走,那恶虫立时就要来了。”
云天轻知道这女子所言恶虫必是无所噬了,她的道术虽窥天地玄机,但想起无所噬来,也不禁打了个寒战。这世间修士,任你修为再高,遇到无所噬总是无用,若连朱雀都不是无所噬对手,自己便是上前也是白饶。
但既知这女子身份,云天轻怎能不救,她催舟上前,指引那女子登舟,女子仍是摇头不肯,显然是怕连累她了。云天轻不便用强,正要好言相劝,忽见虚空之中撕开一线,探出一只巨大的虫首来。
那女子惊呼道:“我也顾不得你,你也逃命去吧。”
云天轻怎容她远遁,若想避开无所噬,这世间再无玉舟这样的利噐了,只需这玉舟一动,便是一年数载,便可与无所噬隔时而存,无所噬再强,也是无从施展了。
因此云天轻沉下心来,伸开玉掌向那女子面上一拂,喝道:“道友瞧瞧这里。”
那女子不由抬起头来,向云天轻手掌瞧去,不想这却是云天轻的摄魂绝技,此时虽修天地大道,不屑再修这等小术,但前世所学毕竟无法忘怀,如今以千年修为施展此术,那女子又是浑浑噩噩,自然一举成功。
见那女子怔营不动,云天轻轻轻一拉,就将这女子拉上玉舟。
只听得头顶格格有声,云天轻不用抬头,也知道是无所噬赶到了,情急之下,云天轻一拍舟舷,自然触动舟上法诀。这玉舟上之上,刻有无穷妙术,云天轻随手拍下,实不知会触发怎样的机关。
忽听得轰地一声,舟边便成火海,那火海之中巨焰翻腾,何止万丈,哪知头顶上的无所噬却不惧火,只是将脑袋一偏,避开舟上火焰,一张巨口仍是咬了下来,势要将这玉舟一口并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