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天楼主来到正东那面登闻鼓前,道:“我天伦阁所设的祈罪台,正应着这面登闻鼓,只需将那通天聆地槌动用手段封印,曾阁老祈天之时,此鼓不震,却又怎会有天劫降下?”
林正枢大笑道:“若曾阁老自陈七罪之后,天劫迟迟不至,却不知阁主又是怎样的神色了。”
另一位阁老笑道:“阁主虽是花容月貌,那一刻神色必是难看之极,不忍卒暏了。”言罢三人皆是大笑,却将秦忘舒气的怒气塞胸,这道神念差点难以维持。
幸有龙象坐于秦忘舒肉身之侧,见那肉身动摇,秦忘舒身上青光四射,忙将一只手搭在秦忘舒天灵之位,方令秦忘舒心境平稳起来。
林正枢走上前去,便去取那通天聆地槌,那槌不过三尺长短,然而林正枢握住此槌时,却觉得那槌竟有百岳之重,摇晃之下,那梃纹丝不动。
林正枢道:“好生古怪。”当下施展平生绝学,力撼此槌,想来就算是百岳之重,自己施法之下,也定能撼动了,哪知他这边法力增加,那边鼓槌亦是同时增加份量。仍如蜻蜒撼石柱一般,鼓槌不晃不摇。
通天楼主笑道:“阁老,此槌乃仙界大能亲制之宝,遇力加力,最重可达千岳。遇法变化,世间法则统统无用。”
林正枢道:“这鼓槌沉重之极,楼主有何妙法取下他来?”
通天楼主道:“卑职家族世代镇守此鼓,因蒙上代阁老所托,苦思冥想,皓首穷经,经三代楼主推敲明悟,总算修成一诀,名叫移槌诀。但施此诀,可移槌三尺,三炷香后,那鼓槌方能回到原位。”
林正枢点头道:“幸有前代阁老明见万里,否则曾阁老怎逃此劫。”
这时另位阁老动用灵识探去,道:“曾阁老已然就位,眼瞧着就要祈罪祷天,还请楼主速施移槌妙法,以救曾阁老逃肺血光之灾。”
通天楼主道:“两位阁老只管放心,在下这就立时施法。”
三人进入鼓阁之时,早就屏退闲杂,如今偌大的鼓阁之中,唯有三人罢了,便来在这登闻楼上做手脚,也是无人可知。虽是如此,那林正枢仍是不敢大意,盘膝坐在登闻楼下,将一道灵识笼罩通天楼四周,若有人欺近此楼,自然逃不过他的强大灵识。
便是秦忘舒,见林正枢施法探查,也是倍加小心,不敢泄露了行迹,同时心中也疑惑起来,就算莞公主明知有人在此作鬼,又该如何当场拿住?
想来想去,莞公主唯有事先在这鼓阁之中暗作手脚,方能得到罪证了。想来这里,那神念便向楼中诸处瞧去,忽觉楼顶大梁之下,有清风一道,在那里兀自盘旋。
这道清风唯在此处,却一直不向他处拂去,秦忘舒不由一笑,看来莞公主果然是早有准备了。秦忘舒暗道:“莞公主那里,必有一场好戏,神念离了鼓阁,再往莞公主那里遁去。
与此同时,莞公主清修之处又来了一名修士,那修士气宇轩昂,不怒自威,不是元崇雪又是谁?秦忘舒神念来到院中,恰好瞧见,那身在瀛台岛上的本体,不由微微一笑。
元崇雪来到院中,自是百般不耐,沉声道:“阁主唤我前来,究竟为了何事?”
屋中莞公主亲自出迎,将元阁老请到房中,元崇雪四下瞧去,那屋中甚是寒素,与十余年前相比,竟是变化无多,唯见那案上多了两名铜镜罢了。
元崇雪不由道:“阁主虽不慕奢华,但身为天伦之主,若是一味就简,反失了我天伦阁气象。”
莞公主笑道:“元阁老所言,田莞字字在心。”
元崇雪道:“不知阁主唤我前来所为何事?”
莞公主道:“只因灵霄宝殿即将建成,然而那件八音震天鼓却因故拖延,除非有龙骨做槌,方能制成。”
元崇雪冷笑道:“那龙骨元某的确有一根,莫非莞公主要向我讨要此物?”
只要那莞公主一旦开口讨要,自然就坐实了以大欺小,以势压人的罪名,到时还怕扳不倒她?
那莞公主微微一笑,竟不说话了,忽将素手指向两面铜镜,只听得铮地一声,两面铜镜同时生出变化来。
元崇雪向两面铜镜瞧去,不由得大吃一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