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忘舒亦笑道:“皆是天地垂青,惭愧,惭愧。”
杨老祖道:“你若是也惭愧,我等岂不是见不得人了。秦小友,听闻你要在空中建殿,以御天下修士,我便思量着在那殿中置一面大鼓,以便召集指挥诸修,不知诸位意下如何。”
诸修皆道:“正要一闻高见。”
杨老祖道:“我这面鼓,叫做八音震天鼓,此鼓分为八音,所指方向不同,那鼓音便生变化,那修士若听到鼓声,立时就知道事出何方了,便可就近赶去。”
慕老祖道:“这方法果然妙极,只是若想令鼓声传遍天下,那非得龙蜕作鼓不可,但是以龙蜕为鼓,岂不是有折辱真龙之嫌?”
杨老祖道:“既为着天下苍生,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。”
秦忘舒知道所谓龙蜕,便是真龙遗下的龙壳,那真龙千年换鳞,三千年换蜕,虽然遗下龙蜕大多被真火化了去,但世间修士也是偶有所得,杨老祖既出此言,说明杨氏府中,必然藏有龙蜕一副了。
姬老祖道:“那龙蜕之宝固然是好,若是用来制成私物,仙界真龙或许不加理会,但若是置成巨鼓,响震天下,真龙如何不恼?那龙族之中,亦是性情不一,自有温良的,但亦有那暴戾的,杨老祖,你所言之事,就怕是替秦小友招灾惹祸了。”
杨老祖慨然道:“若想及时招集天下修士,以应非常之变,非得这龙蜕作鼓不可,哪怕换成蛟蜕,那威能也差了许多,那龙蜕原是我杨家之物,若真龙问罪,只管来问我便是。”说到这里,就向秦忘舒瞧来。
秦忘舒心中明白,自己若真应了杨老祖之策,便是杨老祖一力承担此责,自己身为凌霄宝殿首倡者,又岂能脱身,此事端看他有无胆量担负此事了。
秦忘舒道:“观今日之事,魔使在暗我在明,那魔使手段通天,随时随地都可破域而来,我等若无手段应对,只好处处被动挨打了。”
杨老祖道:“的确如此。”
秦忘舒道:“置八方苍原圃镜以观魔修动向,置八音震天鼓以召集天下诸修,唯有这样的布置,才能勉强与魔使打个平手,此事便是有血海般的干系,既为御劫大业,却也管不得许多了。”
杨老祖拍手叫道:“说得好。”既见秦忘舒与自己志同道合,怎不欢喜。
慕老祖道:“真龙一怒,非同小可,若果有真龙前来问罪,又该如何?”
秦忘舒道:“若果然真龙问罪,忘舒自当亲赴九龙海中,任凭真龙处置便是,以忘舒一条性命,换来苍穹亿万苍生,这生意可不是极划得来的?”
杨老祖道:“若果有真龙问罪,我便陪着你一道去。”
姬老祖虽是谨慎之人,但置鼓以御八方,那也是不得不为之事,便慨然道:“既是如此,他日真龙降罪,我也陪你二人去走一遭。”
那慕老祖先前虽是担心,此刻见两老与秦忘舒已然定计,又怎会再有犹豫,他口中虽是不言,心中却暗下决心,三位老祖原是同进共退的,九龙海请罪,怎会少得了自己。
诸修正在说话,就见西面一道杀气冲天而起,打散空中白云无数,秦忘舒袖上掐指算来,知道是晋军正与大齐交兵,他本是久经战阵之人,只因仙家事务繁忙,荒疏战阵已久,此刻瞧见大军杀气,不由心中一动,暗道:“不知那晋君行事如何,若果然是仁义之师,才不枉我替他一番奔忙。”
姬老祖见他目光西向,已知他心意,便笑道:“秦小友,莫非一观晋君兵事?”
秦忘舒道:“正欲一观。”
姬老祖道:“我苍穹诸国林立,彼此争伐多年,也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,但晋君一出,竟是势如破竹一般,数十年间就占据大半江山,这位晋君行事,不知有何高明之处。”
慕老祖也道:“此人的是大才,他身边那位苏先生更是高人,既然今日难得遇见他动兵,不如且去瞧一瞧。”
那杨老祖亦是好奇,道:“的确该好好地瞧上一瞧。”
身边风苍龙等听闻此事,亦是好奇,皆嚷着要去。
三老便吩咐弟子,妥善安置民众,这才会同诸修,缓缓向前行去,只见前方杀气不绝,诸修饶是仙修之士也是担心,生怕被那地上杀气,杀散了脚下遁风。
却不知那晋君用兵,又有何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