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忘舒听墨圣这样说来,也缓了口气,稍抑胸中怒火,道:“墨圣,这分魂口吐真言,倒也不错。只是他恶息盈胸,野心勃勃,这可如何是好?”
墨圣道:“那顾氏分魂之术原先倒也是无双绝学,但因顾氏弟子凋零,妙法难传,这其中经过许多波折,自然就有该多缺失,只需补完分魂之术,将这分魂重加炼制,自然万事大吉。”
秦忘舒道:“我细细想来,留着这分魂,终究是一大隐患,不如就此收杀了他,也免得我日日担忧。”
墨圣道:“秦小友,你可知那分魂之术创制之初,顾氏老祖是怎样的念头?”说到这量,就将大袖一拂,先收了那道灵偶,只因后面的话,是不容分魂听到的了。
秦忘舒道:“正要请教。”
墨圣道:“世尊有个魔我,天下皆知,那是因世尊神通广大,魔我强大无匹,这才令人人侧目。魇龙戾凤说来也是代人受过。其实世人皆有私欲恶念,任谁也无法避免。只是我等凡俗之人,便是有心害人,只因本事不济,到头来不是自取灭亡,就是百计无法得手,这才无人理会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这么说来,顾氏修这分魂,其实是寄放恶念私心。”
墨圣道:“那顾氏老祖的本意的确如此,这世间最难堪破的便是七情六欲,私心恶念,若能将这诸般恶念归于分魂之中,那本体自然清正,修为进益无碍。到时只需将分魂随手诛灭了,再炼一魂,不但对世人无碍 ,对自己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了。”
秦忘舒喜道:“若果然如此,这分魂之术,竟是世间无双修行之法了。”
墨圣道:“只可惜顾氏老祖创出这分魂妙术后,见那分魂日益强大,用起来极是随手,竟是舍不得灭之诛之了,毕竟分魂修行,亦是要旷日持久,再炼一魂,又要重头再来,那顾氏老祖岂能等那么久。这才违背初衷,将这分魂当成自己的侍将助手一般。且分魂又有好处,叫做主魂不死,分魂不灭,那分魂竟是无敌般的存在,顾氏老祖就此饮鳩止渴,不可自拔了。”
秦忘舒叹道:“原是为了去除恶念私心,哪知到头来还是被私心恶念所误。”
墨圣道:“这也是修行的难处,那私心恶念与身倶来,怎能轻易消得?需知在混沌大战之中,若无私心,便无活路,乱世之中,亦是如此。”
秦忘舒道:“若天道好修,世间皆是长生不老之人了,墨圣此言,忘舒自然明白。”
墨圣道:“那顾氏老祖既舍不得诛灭分魂,回炉重修,又担心分魂强大之后,必将反噬,这才亡羊补牢,想出种种补救的方法来,只可惜那分魂炼制之术,从根上就是不正,亡羊补牢,亦是勉强支吾罢了。等到顾氏后人传承此术,一来是天地法则不停变化,二来是顾氏弟子良莠不齐,传承之时难免缺东少西,这也使分魂之术造成现在这种困境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既是如此,我也不去修什么补全之术,就学那顾氏老祖初衷,将那分魂重新炼过也就是了。”
墨圣道:“浩劫将至,秦小友一心力挽狂澜,不知要面对多少强敌,天仙大成境界虽是不弱了,但与世间大能相比,毕竟还是弱了不少。若有分魂为助,秦小友方能与天下大能周旋。岂可因一敝而摭百利?依我瞧来,便要重炼分魂,也需等到浩劫之后,天下大定之时。”
秦忘舒深思再三,知道墨圣言之有理,竟是辩驳不得,自己自被凤血染了手臂,至今不过数十年罢,便已可与天下高士一争短长,其实极为侥幸,亦是得天地百般成全。但就算如此,也因根基甚浅,难以与真正的大能相较。
而有了这道分魂,自己便多了许多手段,哪怕势单力薄,也可勉强周旋,若是逞强灭了这分魂,固然可以免去许多后患,但一旦遭遇大敌,却只好束手就擒,那心中志向如何得以完成?
便道:“墨圣此言虽好,就怕那分魂之术敝端极多,难以补全。”
墨圣哈哈一笑道:“一人智短,多人智长。如今这个所在,乃是西域佛土,多是的高明之士,放眼瞧去,皆是灵慧之人。若想补全一道法诀,岂不是容易之极。”
墨圣话音刚落,就见一名麻衣修士拂开佛光,施施然而来,那修士道骨清奇,法相庄严,上前合什道:“佛祖座下弟子了然,因闻墨圣秦道友来此,故来相会,以结佛缘。”
墨圣大喜道:“原来是了然大师,此番相会,可惊可叹。”
秦忘舒不知了然来历,只知揖手罢了,三人施礼罢,正要落座,只见金风四起,冷霜扑面,那佛光之中又现一人,那人生得面目凶恨,身躯支离,却不知又来了怎样的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