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诸修自然鸦雀无声,若是再坚持已见,岂不是小瞧了子思的境界修为?
三省向子路瞧了一眼,格格笑道:“还是仲由先生识见高明。”
子路微微一笑道:“三省过誉了。”低下头去,仍是紧锁愁眉。
三省暗道:“却也不知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,秦大哥的一举一动,可瞒不过他,偏偏他一言一行,却反有偏帮之意。这事委实不可解了。”
那子思跟着三省出了大厅,果然无人拦阻,三省心中暗笑道:“秦大哥这条计策,我为何就想不到。”就在那里偷笑起来,却惹得厅中诸修满腹狐疑。
幸好便在这时,子思大步跨出大厅,一把将三省托起,纵到空中去,口中道:“三省,却该去何处?”瞧他神情,虽是镇定如桓,但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,行动之际,不免有些急切起来。
若厅中诸修再来阻三阻事,一旦耽误了时辰,过了午时,那时元魂宾主易位,可就是万劫不复了。
不等厅中诸修有所动作,子思三省已在院中消失不见,三省低声道:“贵客便在东郊。”
子思一点头,足下施展逝者如斯步法,自是一步就来到东郊,凝神瞧去,只见空中隐隐有数道灵息暗藏。
三省虽瞧不见两位殿君真身,但空中灵息宛然,岂能不察,便大叫道:“子思门主到了,两位贵客何不现身。”
话音未落,空中却现出三道身影来,三省心中奇道:“原来是三个。”
现身者正是卞城王,包夫子与灵幽座下鹤童,三人见子思准时现身,皆是大感欣慰。包天子知道此刻仍由子思元魂主控肉身,怎能失礼,忙道:“门主,我等是冥界殿君包天子,卞城王,灵幽禅师座下鹤童,受秦兄所邀,特来此替门主驱魂夺体,若有差池,还请见谅。”
子思肃容道:“为我一人,却劳动三位大驾,子思心中何安?生死等闲事儿,若实在救不得,干脆就将我肉身毁去,让那分魂无处容身,也免得遗祸苍生。”
包天子肃然起敬,道:“成败利钝,虽不敢言,但自当竭力施为。”
子思道:“好。”抬头向空中瞧去,不由得感愧不已,自己身为儒门门主,却被小人所趁,夺了肉身,可谓是奇耻大辱。此番虽有两大殿君相助,但驱魂夺体何等凶险,体内这道分魂可比寻常元魂强得太多了。
自己这一眼饱览天地风景,却怕是最后一次了。忙将三省向前轻轻一推,道:“时辰将至,三省莫要近我。”
那三省回头瞧去,见子思神情沮丧,羞愧交加,想到子思的难处,不由得滴下泪来,道:“门主放心,有两位殿君鹤童在此,又有秦大哥,怎样也能救得你的性命。”
子思含笑道:“三省,我若是活得转来,也就罢了,若是活不成了,还请你禀明夫子。逆孙令儒门蒙羞,儒门诸贤名册上,不可载我姓名。”
三省叫道:“不行,不行,就是不行。”
忽有空中有阴云一道,摭住了正午烈日,子思不由得长叹一声。那体内的分魂已然扑了过来,将子思元魂猛然一推,子思竟是挣扎不得,只好让位了。
再瞧子思相貌,却已是微变,尤其是刚才清澄如水的一双明目,竟在刹那间变得赤红,更有一道罡风自子思足下卷起,就见那子思的肌肤刹那间变得铁石一般。
包天子动容道:“肌肤为铜铁为骨,好一式胎化易形,顾氏仙术,果然不可测度。”
卞城王道:“以人身而强修三十六天罡仙术,终究逆天,可惜可惜。”
原来钉头七箭也好,胎化易形也罢,皆是三十六天罡妙术,按理唯灵猿可修,顾氏以人族肉身,强修灵猿专有妙术,可谓逆天。顾氏人丁凋零若此,与顾氏强修灵猿道术,只怕脱不了干系了。
子思冷笑道:“两位殿君想替子思驱魂夺体,却也休想,大不到一拍两散,毁了这具肉身。”
包天子喝道:“死到临头,还敢空口大言。且瞧我法宝。”将手中灵幽幡高高祭起,此幡生青光万道,皆向子思身上罩去。
那子思见幡上青光照来,神色亦是惊恐,就见其身子摇了摇,元魂在肉身之中摇荡不休,但终究被铜肌铁骨所阻,那元魂无法遁出。
子思不由哈哈大笑道:“胎化易行,果然妙术,元魂不动如山,你等能奈我何?”
包天子不慌不忙,道:“此幡之力,你或可承受,再试我冥界招魂法诀。”左手持幡,右手向地下一指,口中念念有词。
初时只能听到包天子一个人的声音,但中途却有无数人声加入进来,天地之间皆是吟唱之声。那吟唱之声汇到一处,好似狂涛巨浪,大有翻天覆地之势。
而就在此时,一道身影悄然出了儒城,向东郊纵来。卞城王动用灵识探去,不由大皱眉头,来者不是子路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