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与许负心只有咫尺之遥,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,那面孔虽是熟悉不过,却又觉得生疏无比,好似第一次见到。
他心中一恼,不由道:“负心,今日我绝不能让你前去,你若想去莽荒海,唯有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。”
他虽是恼怒许负心冷待他,但更是担心许负心性命,那莽荒海中,不知有多少大能,许负心便修龙诀,这短短几年又有多大修行?更何况又有七目神君这样的阴险小人,许负心纵是神通惊天,又怎能斗得过这许多强大对手?
许负心神情微愕,却泛起一丝笑容来,道:“忘舒哥哥,你虽是禅魔双修,可在我瞧来,也是平平,是了,你最近境界提升不少,不免让人担心你欲速则不达,移时忘空之术,毕竟是弊端极多。”
秦忘舒只被她瞧了一眼,就被瞧出忘时塔修行之事,秦忘舒惊讶之际更是震惊,难道许负心的修为,真的到了震古烁今,万法皆知的地步?
需知这世间诸种仙魔道术,皆源自真龙,真龙一出世便知晓世间万法,否则又怎能算得上万物之灵,怎能高高在上?
秦忘舒忍住气道:“既是如此,正要领教负心绝学。”
许负心笑道:“忘舒哥哥新学了什么本事,负心正想瞧瞧,我虽然不敢为人师,却也能瞧出好坏来。”
秦忘舒咬牙道:“既是如此,忘舒可就献丑了。”
手中赤凰刀猛然一动,就向许负心斩去,此刀动用“玄斩”二字真言,的是非同小可,但秦忘舒心中对许负心的手段并无把握,因此也只是出了三分力罢了。
许负心格格一笑,道:“这样怕是不行。”随手挥来,那赤凰刀忽地变得沉重无比,原来秦忘舒加持在刀上的无界真言,已是被化解的干干净净。不仅如此,就连刀上真玄,也是化为乌有,这才使得此刀变得沉重起来。
这便是说,许负心弹指之间,就令秦忘舒从一名地仙大成之士,变成了凡夫俗子,那赤凰刀重达数百斤,又怎能不觉得沉重。
秦忘舒凝息运气,再次挥刀斩去,此次动用的乃是魔功,那刀出之时,毫无征兆,是为无相心诀的不二法门。
许负心笑道:“妙哉,无相心诀,润物无声,功出无形,端得是上乘魔功,只可惜忘舒哥哥心怀苍生,杀心难修,便修这无相魔诀,也是照虎画猫,终无大用了。”
纤手再次一拂,那玉指之中龙诀飞舞,又将秦忘舒这式魔诀化为无形,那赤凰刀又重了三分,秦忘舒拿捏不住,几欲脱手飞去了。
秦忘舒暗叫道:“龙诀之妙,竟强大如斯,我所修诸般妙术,在负心面前丝毫发挥不得,只凭这手段,我今日已难胜他了。”
那龙诀的妙处,就在于万法不侵,任你百般施术,在真龙面前总是无用,这便是说,世间诸多大能,在许负心面前,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,也难怪许负心如此自负了。
秦忘舒先前是替许负心担心,心中虽是难过,却被这担心掩了去,如今担心既去,伤感顿生。自己竟连许负心都斗不过,又怎能护得她周全?想起来自己不远万里,突破重重险阻而来,在许负心眼中,竟是一个笑话了。
许负心仍是淡淡地瞧着秦忘舒,神情既不算如何冰冷,但着实没有亲近之意,口中道:“忘舒哥哥,你还有什么本事,只管使出来瞧来。”
秦忘舒叹道:“罢了,负心化龙之后,修为果然一日千里,既然北海水族之死皆是负心本意。那么这个负心,绝不是我认识的负心了。原来这世间有两个负心,我竟是找错人了。”
许负心听到这里,娇躯微微一颤,但很快就冷笑道:“忘舒哥哥这话说得好生绝情。”
秦忘舒怒极反笑,道:“原来负心亦知‘绝情’二字。”
许负心面色一沉,好似罩了层严霜一般,道:“忘舒哥哥,我有紧急大事,实不必与你纠缠,你刚才说道,我若前去莽荒海,那非得踏着你的尸体不可,这话你果然说过?”
秦忘舒咬牙道:“不错,此话的确是我所说。”
许负心道:“既是如此,忘舒哥哥,负心不肯改变心意,定要去莽荒海走一遭,忘舒哥哥可肯收回这句话。”
秦忘舒将胸膛一挺,哈哈大笑道:“负心妹子,你是要踏着我的尸体向前吗,妙极,妙极,我便站在这里,等你踏过来。”他口中虽是大笑,但泪水却是情不自禁流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