禽滑厘道:“若有人借佛祖慈心避祸,希图侥幸,到头来不免就会在地府之中受苦。其中惨状,实不堪言,所谓生不如死,也不过如是了。”
此话别说林斩风听了心中震慑,就连风苍龙也是全身剧震,但因他失了气魄,万念倶灰,竟是懒得开口了。
林斩风暗道:“苍龙只失了一魄,就已是生不如死,若是七魄皆失,那情景,那情景。”也不说话,只知向禽滑厘跪伏求饶。
幸好那道气魄只在白幡上打转,并不曾遁向他处。禽滑厘见二人已知厉害,这才施诀用法,令那气魄归位,片刻之后,风苍龙神气完足,和刚才几乎判若两人了。
林斩风低声道:“苍龙,刚才失去一魄,感受如何?”
风苍龙黯然道:“此魄离体,顿觉人生毫无趣味,只想着去死罢了。”
林斩风道:“不想拜那魔使,竟是如此结果,苍龙,如今还是回头吧。”
风苍龙点了点头,但心中疑惑却不但不问,就向禽滑厘道:“巨子,既然拜魔使为尊之后,阳寿必尽,那魔使便是广揽部众,其实也是毫无用处了,只需落魂幡一出,魔使部众,自然荡然无存了。”
禽滑厘道:“魔我所用法则,自然与我等不同,就算三魂七魄皆丧,那魔我只需用一道魔魂,那身躯自然不失,只是从此可就失了本我,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。而对魔使说来,倒是盼着冥王摇幡施法,只因这样一来,天下修士,皆受魔使御控,反倒是省了许多麻烦。”
风苍龙吓得冷汗大冒,连声道: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”
复又揖手道:“若非巨子刻意成全,苦口婆心,苍龙差点就要走上绝路了,只可惜世人无识,不知那魔我的真正用心。”
禽滑厘道:“世尊创世造物,那魔我自然是要毁灭无极,只恨世人贪欲实多,就算识破魔我面目,只怕也是难以抽身,否则怎有饮鳩止渴之说,我等与魔我交手,不过是刚刚开始,风道友若能现身说法,定能唤醒许多世人,可谓功德无量了。”
秦忘舒三人被困于林斩风的锦盒之中,好在那禽滑厘的每句话,皆能听得明白。
秦忘舒先前以为,禽滑厘放过风苍龙,不过是因一念慈悲,觉得风苍修成金仙不易,如今方才明白禽滑厘的真意。
那魔我诱人手段极多,世人目光短浅,只瞧见现成的好处,哪知此道竟是绝路,到最后终是不通。就算心生有了悔悟,却担心天地世人不肯原谅他,自然也就一意孤行了。
如今对风苍龙网开一面,不过是点醒那魔我使者,让他们明白,只要幡然悔悟,并非是没有出路的。
而跟随魔我到头,到最后则是自我皆丧,万事皆空。
风苍龙道:“苍龙已生悔悟之心,只是前事做恶实多,也无颜面见世人,唯盼随巨子潜心修行,早悟大道。”
禽滑厘笑道:“我可收不得你。”
风苍龙惊道:“巨子,怎地又弃我不理?”
禽滑厘道:“道友已修金仙之境,更兼仙基极佳,惊才绝艳。我哪里还能指点于你,唯有墨圣大能无及,方能使你进益,你若是不弃,我你代墨圣收你为弟子如何,你我只以师兄弟相称罢了。”
风苍龙大喜道:“墨圣大名扬于四海,苍龙渴欲一见而不得,今日何等造化,竟能拜墨圣为师,苍龙欢喜之极,感激之极。”遂向禽滑厘恭身下拜。
那禽滑厘代师收徒,自然也不回避,就让风苍龙拜了九拜。此礼既成,那风苍龙就算是墨家弟子了,其位唯在禽滑厘之下。
禽滑厘收了风苍龙,心中也是欢喜,就对林斩风道:“仙子,风苍龙已随我去了,你意下如何?”
林斩风原以为风苍龙此一去,定与自己绝无相见之日,听到禽滑厘这样讲来,不由喜出望外,道:“巨子,我也能投身墨家,去那海外修行?”
禽滑厘道:“我墨氏本不收女弟子,不过道友若去海外修行,又有何难,若仙子信我,在下自定替你安排个好去处。”
林斩风喜道:“我去,我去。”
在她想来,若与风苍龙同去海外,可不是就亲近了一些,却不知海外天地辽阔,远胜海内三域,若想见面,却是极难了。这也是林斩风一片痴心罢了。
当下禽滑厘便辞了诸老,携着风苍龙便行,林斩风正要赶上,忽听有人叫道:“仙子留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