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忘舒心中黯然,先前去了一个云天轻,如今又去了许负心,忽然之间,自己竟落了人只影孤单,想来平生所遇的三位奇女子,竟是个个有来历的,人人皆有造化,唯有自己却是一事无成。与三女相比,可不是自惭形秽。
许负心传讯已毕,便转过身去,在诸多水族面前,又怎敢流露情谊,让他人小瞧了,自是硬着心肠,由七目神君伴着踏浪扬波去了。只过了片刻,那海中已是风平浪静,不曾留下一丝痕迹来。
秦忘舒呆呆地立在空中,只到瞧不到许负心的身影,方才转过头来,禽滑厘道:“秦道友莫要伤怀,仙子降临凡界,整顿水族,想来是天地之意。到时浩劫一生,必然有机缘相见的。”
秦忘舒心中亦是明白的,道:“禽先生亦是要回去了吗?”言语之中甚是不舍。
禽滑厘含笑道:“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,只盼你早日晋级天仙境界,突破海上界域,在下就是岛上翘首以待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晚辈绝不敢有负先生所望。”
这时诸修皆来向秦忘舒告辞,秦忘舒一一应了,刹那间风流云散,身边只剩下何九星与星童了。
秦忘舒原是喜聚不喜散的性情,见到诸修离去,心中自是伤感,幸好有何在九星在旁陪伴,庶几可略慰愁怀。
何九星道:“秦道友,大伙儿都走了,你我也要去干办正事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晚辈自当以何宗主马首是瞻。”
何九星笑道:“你我虽有境界之差,辈份之别,但君子之交,贵在义气相投,‘晚辈’‘宗主’字样莫要提起,那话听着可是刺耳之极。你我只以兄弟相称就是。”
秦忘舒也是随性不过的,虽知仙修界中等级森严,不可逾矩,但何九星既不理会,自己又何必莹莹在怀,便笑道:“是。”
何九星道:“你如今的要紧事,是将浑朴金身修成,若是修成这顶级肉身功法,他日飞来岭上,也占待许多便宜,需知此岭难得现身,又只限百人名额,天下修士可不是要挤破了头?”
秦忘舒道:“何兄说的是,我瞧这北海倒也僻静,不如就在此处选座冰山,等修成了浑朴金身再说。”
何九星摇头道:“那许负心一去,四海就此多事,你只当还能平静如昔?若是有事上门,你管还是不管?还是离了此海,去雪域寻一处所在的好。”
秦忘舒也觉得这话有理,道:“自当奉命。”
当下二人便离了沧澜海,路上闲谈,秦忘舒想起一事来,便道:“何兄,前番我听你提起,惜玉公子的妹子亦要登临飞来岭,何兄何不去接了她来,也是一事两便。”
何九星摇头道:“你此刻浑朴金身未成,我哪里能离你而去,我可是在诸修面前发过誓的。此事不必再议,那惜真能否登临飞来岭,只看她的造化了。”
秦忘舒冷笑一声,道:“何兄既然如此无情无义,请恕在下就此别去,日后山高远长,还是不要见面的好。”
何九星愕然道:“小兄弟,怎地说出这绝情的话来?”
秦忘舒道:“非是小弟绝情,那惜玉公子本是天下义士,若无惜玉公子,我等皆被风苍龙所擒了,这样的义士之后,何兄竟不去理会,不是令天下人寒心。既然何兄无义在先,那就莫怪小弟绝情。”
何九星哈哈笑道:“小兄弟,你骂得好,我只顾自己颜面,却忘了‘义气’二字。也罢,风苍龙初败,部属离心,亦要整顿部属。我留着星童陪着你,想来也可无事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何兄不必替我操心,只管速去接了惜真妹子来,既有星童伴着我,无论我身在何处,何兄定能知晓。那就在此别过了。”
当下便领着星童急急地去了,那是怕何九星又要横生枝节,婆婆妈妈,反而误了大事。
行了两个时辰,已远离北海,只见那雪域茫茫,千里之外绝无人影,但秦忘舒既要在这雪域中修行,却不敢大意,便将禅识施展,探查人踪。
此刻他的禅识非同小可,足可与天仙境界修士一较短长,一探之下,发现数十里开外的一座雪山下,似乎有灵息闪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