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忘舒既然留心,村夫的话自然一字不漏,不仅如此,在少女刚才挣脱绳索,捏断法剑之时,他的魔识也探得分明,少女在抓住法剑之时,目光有寒光一闪,瞧来令人不寒而栗,饶他是仙修之士,魔禅双修,见到这少女目中的寒光,也是打心底感到一丝恐惧。
他心中忖道:“这少女不知有何来历,探她身上,并无灵息,绝非仙修之士,但脱缚碎剑之时,身上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。似这般奇才异能之士,若是流落乡间,自然是被世人视为邪魔鬼祟了。”
他将遁风一收,缓缓落了下去,场中村夫见有人自空中落下,无不大惊,老农叫道:“大仙,你来的早了,这女娃娃还没夺回来呢。”
秦忘舒知道若与这些乡野农夫说理,必是夹缠不清,不知要扯到何时,便冷冷一笑,道:“什么大仙小怪,我是本朝国师,今日瞧见你村子有妖祟作怪,便来瞧瞧,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他本以为“国师“二字定能将村夫镇住,哪知村夫们虽是惊惶,那赤脚大汉却与老农挤眉弄眼一番,满脸堆下笑容来,道:”国师大人,你老怕是弄错了,俺村可没什么妖祟。”
秦忘舒见这二人神色古怪,心中早有计较。士子动之以义,愚夫动之以利,千古皆然。
手中就托了块妙府金,足有五两,众村夫见到此金,无不是圆睁双目,粗气连声。
秦忘舒冷笑道:“你等若想得这黄金倒也不难,只需实言相告,立时到手,若是敢胡言乱语。“伸手向一处荒坡指去,一道凤火便出,山坡上一块山石顿时烧了起来。
赤脚大汉大惊道:“不得了,这石头也能烧起火来,这可是真正的仙术了,我瞧北山那老道的手段,也敌不过国师的。”
那老农甚是狡慧,立时就道:“国师,我说,我说,只是我若说了实情,这金子可得归我。”
赤脚大汉怎容老夫抢占先机,趁老农不防,提起锄头来对准老农脑后一击,顿时将其打晕,道:“国师,这事还得问我。“这手段倒也利落。
村夫见老农被打晕在地,口中叫嚷,作势就要冲上前来,只不过叫嚷的虽是厉害,却盼着他人上前,自家退得更远了。秦忘舒身边反倒更加空了。
秦忘舒伸手提起赤脚大汉衣领,身子已在空中,那大汉吓得面无人色,口中嚷道:“国师饶命。”
秦忘舒纵起三十余丈,知道已是足够了,便道:“你速速讲来,再来饶舌废话,我手中就是一松。”
那大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,至此也是筛糠一般,忙叫道:“国师,俺村的确有妖祟一名,就是那草堆上的女娃娃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这女娃娃果然有些古怪,你细细道来。”
赤脚大汉叹道:“这女娃娃也是命苦哇,她娘本是俺村的马三姐,生下这女娃娃不足三月,丈夫就得了病死了,在赵家村无人照顾,只好回村来。哪知只过了三年,赶上荒年,肚子里灌足了神仙土,自是活活撑杀了,只留下这女娃娃一个,的确是吃俺村的百家饭长大的。”
秦忘舒道:“这女娃娃长到几岁,方才作怪?”
赤脚大汉道:“女娃娃长到七岁,也不开口说话,也不会笑,也不知道饥饿,别人丢她一碗饭,她也肯吃,若是十几日不去管她,她也饿不死,这是作怪之一了。”
秦忘舒点了点头道:“还有呢。”
赤脚大汉又道:“这女娃娃虽是生得瘦小,力气却是极大,平时最喜用铜铁器顽耍,顽得够了,一把就捏碎了。国师,你说我庄户人家,能有多少铜铁器,这女娃娃真正的害人。就有人说这女娃娃是邪魔作祟,偷偷挖了个坑,骗她过去,将她推进坑里埋了。”
曲止水与盗幽也在云中偷听,听到这话好不可恼,忍不住叫道:“你等好没道理,那七岁的娃娃知道什么,竟也要害她。”
赤脚大汉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,吓得张惶四顾,又怎能瞧得见,秦忘舒道:“你不必理会,慢慢说来。”
赤脚大汉叹道:“我等虽知这女娃娃是祸害,毕竟怜她孤苦,听说她被人埋了,急忙赶过去掘土救她出来,却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,哪知她当场就坐了起来,也不言语,仍是四处顽耍,可不是让人惊呆了。”
秦忘舒道:“果然奇异。”
赤脚大汉道:“更有奇事呢。有那被这娃娃害苦了的人家,怀恨不过,知道埋杀不得她,就积了柴草,要用火来烧她。”
曲止水听到这里,又想发作,幸好盗幽眼明手快,早将她口鼻捂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