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,静静地开着,在那片被矮山围绕的山谷,空气里也夹杂着淡淡的香气,甜甜的,也不知是谁种下了那片桃园,它好像一直就在那里,从我记忆起,年复一年,花开花落。——桃源幽谷。
一处简单而温馨的小院坐落在矮山的山脚,潺潺的溪水环绕,还有远方的瀑布,如茵的如草,一个身着紫色凤尾长裙的女子坐在屋外的石桌旁,手里拿着缝补了一半的衣服,低头浅笑,眼眸里尽是温柔,她是那么的美好,美好的仿佛可以融入到那自然的色彩里。
这是梦里娘亲的样子,不,这不是梦……
“天哥,你回来了,这孩子是……”
“哦,我也不知道,看他挺机灵的,就把他带回来了,”
不知刑天跟那女子说了什么,她便朝我走了过来,抚着我的脸,很温柔的说:“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,你安心住下吧。”
……
炊烟袅袅,白米透着甜甜的香,她就在灶旁,……又是两人的饭食,那个带他回来的人,许久都没有回来了。
“以后,你叫我娘亲好吗?让我做你的娘亲,我来照顾你,嗯,我给你想了个名字,吴詺怎么样,詺是直言、正义的意思,取这个字好吗?”
……
家里的日子很闲,这里也很静,义父也总是匆匆的回来又匆匆的离去,后来才知道义父竟是战神刑天,娘亲是风后的同门师妹,神女风钦芮颜,她本姓吴。她不喜欢打打杀杀,却又对作为战神的丈夫无限崇拜,她可读尽天下人心,却在嫁给义父后再没用过这读心之术,她总是喜欢穿那件极美的紫色凤尾长袍,却在义父回家时她要换上粗布麻衫,用木质的发簪挽起乌黑的长发。
一次娘亲喝多了几杯酒,半醉着给我讲着她的故事,我才知道她有多么的爱着自己的丈夫,有多么精心的去维系着这份相敬如宾的爱情,当然,爱情这个东西知道现在我也不是很懂,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再后来,我开始跟着义父去四方征战,去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,知道了流血的感觉,,知道了杀戮可以给人带来快感,征服是一种满足,但我始终觉得,武力只是用来保护自己,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助力,只是在那个成王败寇的时代,没有权利,也没有对错。而我,无力改变什么,也不想改变什么,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只是跟着义父征战,只是为了担心他受伤,担心他会牺牲,很可笑,义父是战神,怎么会……只是那时的心里真的只有这一个想法。
……
“詺儿,你回来了,让娘亲看看,”义母拉着我进屋帮我脱掉铠甲,心疼的抚着我后背的伤,帮我上药,现在已经记不得那是那场战役,被谁所伤了,一次次的战场归来,身上的新伤旧伤,那是武者胜利的印记,是无上的荣耀。
许久,她拉着我坐了下来,对我说:“詺儿,以后你不要随你义父去出征了,我一个人在家,想你留下陪我。”
“我知道你很孝顺,你担心你义父,可是,娘亲也很担心你呀,对不起,我们没有让你过上安稳的生活……你相信我,很快,你义父答应我,在战最后一场他便回来,我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,以后,还有你的弟弟,我们一家四口,过着简单的日子好吗?”
她一直都不喜欢打打杀杀,提心吊胆的日子,我答应她,留下来。我们都在期盼着最后一战的胜利,战神的再次凯旋。
最后一战,是啊,那真的是最后一战,却永生难忘,娘亲即将临盆,我也没有随义父出征,就在那天夜里,弟弟出生了,但义父却败了,一群看不清穿着的人闯进山谷,见人就杀,族人几乎只抱着必死之心,反抗,为了守住战神一族的精气神,娘亲带着我们跑进了山谷,天渐渐的亮了,也在无路也躲,我们被逼进了一处山洞,娘亲为了保护我们以血肉之躯化为灵源结界,把我们护在山洞里,为襁褓中的弟弟布下了一道任何人都无法打破的结界,阻断了他的呼吸和作为战神后人的灵力,把他包裹在里面,那是唯一一次看到娘亲使用幻灵心法,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她的眼泪,也是最后一次看清她的脸,渐渐地,一切都消失了,那群歹人离开了,洞外死一般的寂静,族人的静静地躺在哪里,地上的花瓣也被染得鲜红。
那是一种哭不出声的痛,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,仿佛自己也死了一般,麻木了,天黑了,天亮了,不记得过了多久,脑子里浮现过许多的画面,是梦是醒,已不记得真假。
后来,师傅来了,是他打破了洞口结界带着我和弟弟离开了那片已无生机的死谷,我们来到了东海边,红树林,500年,那个襁褓中的婴儿自己打破了结界,从玉莲冰床上爬了下来,摔疼了,一会儿哭着,一会儿笑着,我和师傅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,封印他的灵力,送他去凡间,去过平凡人的日子。
那日,我装作受了重伤的农夫,倒在缘来酒肆的门口,正如所设想的那样,那对夫妇救治了我,为我疗伤,第二天,我留下一封书信,把弟弟,战神刑天唯一的骨血,留给了那对夫妇,我记得那封信里写着:我本是一富贵人家的家仆,家中遭遇盗匪,已无人生还,我带着这孩子逃了出来,他已无父无母,请您收留他,抚养他长大,从此他就是你们的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