琳的梦境。“看吧,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讲吧。”琳琳用手肘碰碰刀仔,“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哟。”刀仔:“做饭只是爱好而已,我说过了,如果真的变成赚钱的工具,估计自己也没法这样坦然的,说什么时候不够或者跳舞配合之类的。”胖子:“什么跳舞?”刀仔将自己做菜的理念告诉胖子,关于闷,关于任由时间沉淀,关于不需要掌控之类的。胖子:“这种做法,确实只适合家里吃饭。如果开餐馆的话,讲究速度,讲究效率,毕竟越多的客人也就意味着越多的收入。除非,已经不在意收入,只是单纯做饭。不过那样的话,又卖给谁呢?”刀仔耸耸肩:“没考虑那么多。”“哈,也到了我露一手啦。”胖子从马匹上的口袋里,拿出三朵蘑菇,还有一只松鼠。活的松鼠,被关在小竹篓里。不过,很快就变成死的松鼠了。胖子杀掉松鼠,破开并清理内脏。将三朵蘑菇对半切开,变成六瓣。用竹叶垫在松鼠内部,将六瓣蘑菇放在竹叶上。合拢松鼠,蘑菇和竹叶都在松鼠体内。直接火烤,连松鼠的毛都没有剃。毛发燃烧,吧啦作响,还有些烧焦的味道。胖子没有用火焰的外焰来烤制,而是直接将松鼠塞到火焰底部的位置,让火焰包裹着整个松鼠。不一会,不止毛发烤焦了,连松鼠肉也烤焦了。但胖子依旧没有将松鼠取出火焰,还在烤制。“哎,抱歉啊,估计没有那么好吃。”又过了一会,胖子才将松鼠取出来。撬开皮肉已经干掉发硬的松鼠,里面的蘑菇竟然没有烤焦。而且,松鼠体内的油脂被蘑菇完全吸收,同时还带有竹叶的清香。一人夹了一瓣蘑菇,这道菜只吃蘑菇,松鼠只是作为媒介而已。刀仔:“还不错啊。”胖子则摇摇头:“松鼠不行,油脂太少,蘑菇有些干。”琳琳吃了一瓣蘑菇,没有什么感觉,只能说这道菜看起来很新奇。一只松鼠还有竹叶,本以为是蘑菇作为点缀,主要是吃松鼠。结果没想到,只是吃蘑菇。胖子有些失落:“我试了鸡鸭鱼肉,目前最好吃的,应该是鹅腿。将鹅腿划出几道口子,把蘑菇嵌入其中,并用鹅肝以及自身的油脂作为封口。不过,还是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感觉。”刀仔没有妄图发表评论,只是觉得,这样做菜会不会太浪费了一点?不过,想想,一个大盘子,干净的白色的,却只有一点食物在里面。似乎,也挺好看的。不像刀仔的饭菜,泡饭,一大坨,还要搅拌。谈不上什么别致和素雅之类的。反倒是胖子的料理,哪怕没有白色盘子的映衬,仅仅是撬开松鼠只是里面的蘑菇,这种状态已经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。天色不早,胖子收拾好东西,告辞。对方还要赶着回小镇,看模样,那胖子应该是厨师之类的吧。双方都没有留下名字,似乎也没有谁主动提起自己的名字。生命中的过客,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第二次。谈不上什么出现的意义,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,就是碰巧遇见,碰巧说了话,碰巧吃了饭。每个人的出现,都有意义吗?或者说,我能够知道,每个出现的人,在我人生之中究竟带有怎样的意义吗?如果是一场游戏,也许出现的npc就是线索,就是推动剧情发展的玩意。但那只是一种简化,一种为了方便而做出来的设计。脑子无法接受无意义这种事情,仿佛,必须给每个人每件事贴上意义。比如一个故事,无法接受那种莫名其妙的结束。看起来主角在经历磨难,要么将来飞黄腾达,要么被整个社会踩扁。虽然后者并不讨喜,但脑子更无法接受,这个故事突然中断,主角突然死亡。仿佛,之前的一系列铺垫都是白费。但是,为什么不能白费呢?难道一个人努力拼搏,就必须要有某个结果吗?荒唐,荒谬,到处都是这些玩意。关键在于,自己为什么还要被这些东西所拉扯呐。琳琳坐在树枝上,不由自主的再次开始思考这些问题。地上的火堆还在燃烧,车夫睡在一旁,明显已经进入梦乡,还喃喃说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。刀仔睡在马车里,本来,刀仔想让琳琳睡马车里,就像前几天一样。不过,琳琳今晚想睡在树上。哪怕马车里很挡风,很柔软,很温暖,但琳琳今晚就是想要睡在外面。总是认为自己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,总是认为自己这么努力肯定有回报。哪怕嘴上说着什么努力不一定成功,但内心深处还是相信,自己没成功只是因为努力不够。完全就是鬼扯,就是脑子里的扭曲,就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。恐惧在鞭笞,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弥漫。琳琳发现,这种感觉似乎变得越来越频繁。不过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夜空中的星星依旧在闪耀,跟前几天似乎没有区别,但按照星象家的解释,每天晚上的星象都有变化。认为星象的变化预示着吉凶,跟,认为春天播种秋天收获,有什么区别呢?都是鬼扯,都是狭隘认知中的偏见而已。怎么可能有理论被证明?提出某个理论,验证这个理论,这种思维本身就是鬼扯。那些对于事物的判断总结出来的规律和理论,是没法被证明的,哪怕这个理论正确了上亿次,也不知道下一次是否依旧正确。琳琳感觉非常烦躁,内心的不舒服越来越强,仿佛自己做的所有事情,都只是为了压制这种不同寻常的烦躁。但是,偏偏不不需要压制这种烦躁,偏偏不需要安抚这种不舒服。就像谁说的,这种不舒服,这种烦操,这种不安,是因为有东西想要冲出来。而自己却将其封印住,一旦发现自己内心不舒服,立刻转移注意力或者安抚自己,就是在封印。事实上,只需要等那个东西冲出来,就好了。万一没好呢?琳琳指甲抓住身后的树干,硬生生的抠出几条纹路。没好就没好,凭什么认为人生一定会变得美好,凭什么认为那些恐怖的让生活破碎的事情不能发生。我算老几?明明就没法掌控未知,却偏偏要去掌控,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?“睡着了吗?”刀仔探出头,问道。琳琳:“没有。”刀仔:“我也睡不着,有些想家了,也不知道父亲这几天在干嘛。”琳琳没有说话,因为自己没有人可以挂念。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