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,这四个字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具有力量。不是敷衍,也不是恐慌,就是一个诚实的话语,我不知道。
妻儿会离开我吗?我不知道。
接下来自己会死亡吗?我不知道。
生活会变得美好吗?我不知道。
袁长文苦笑一阵,这算什么斩杀啊!完全就是将一个人变成白痴,可是,偏偏这种白痴才是自然的状态。如果曾经的我遇见一个只会回答“不知道”的弟子,早就一耳光扇过去,什么都不知道还做人干嘛?
现在看来,自己果然是在阻碍别人的前进呐。
听起来真是荒谬,我明明看见别人,却看见的根本不是真实的别人。这一切不过是觉察到的画面而已,我怎么知道这个画面里的东西是真实存在呢?
我有一段关于妻儿的甜蜜记忆,此刻妻儿要离开我,那么我应该难受么?这份难受来自哪里?如果仅仅是来自那段记忆,那么当我无法确定记忆的正确性时,这份难受就应该变得荒谬然后消失才对。
或许,这种情绪根本就不知道来自哪里!
靠!
我又上当了,总是想要解释一切,总是想让整个事情变得合理起来。把一切东西都建立在“那份觉察就是一切”之上,然后解释各种事情以至于让事情变得非常合理。
但是,这根本做不到,我怎么知道觉察到的内容会怎样发生?
严格来说,我只是觉察到“我的记忆有关于妻儿甜蜜的记忆”,“妻儿要离开我”,“我很难受”,那么,我凭什么将这些元素串联起来呢?
就像游戏里的画面一样,仅仅是数据的堆砌,之间根本毫无关联。而自以为是的串联起来之后,就会变成一幅生动的游戏画面。
而且,我将这些觉察到的内容串联起来之后,就会认为袁长文这个角色正在经历这一切,并且事情的发展似乎在自己掌控的边缘。如果自己努点力,就可以完美掌控生活。
呸!
那么,我就仅仅是觉察到这些元素而已。没有必然串联,也没有必要分析,因为有生活的流动帮我分析,有上帝帮我解决一切问题。整个宇宙都是我,谁敢跟我作对?!谁有这个能力跟我作对?!
只要我不抗拒生活的流动,只要我不相信脑子里的扭曲,那么事情自然展开,我也会在恰好的时间到达恰好的位置,遇上恰好的事情。
“夫唯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”,这句话还能有其他解释吗?如果有,那就是乱解释,那就是按照脑子里的扭曲在行事,那就是强行将一些角色无法明白的东西,扭曲成自己可以理解的东西。
“将烦恼抛给上帝”,已经如此明白。只有脑子里充满扭曲的角色才会不相信,因为角色充满恐惧,怎么敢放手?
怎么敢不争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