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色,这些东西统统不是我,说话的是袁长文,思考的是袁长文,行动的是袁长文。根本没有我,统统都是虚假都是这个角色。
袁长文站在窗户那,脑海里像发疯一般,不断重复着这段话语。
这种感觉就像马里奥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叫做超级玛丽的游戏角色,所有的一切,体形、思维模式、跳跃、行走等等,都是虚假的。
而且,知道这个虚假的人,本身也是虚假的。
袁长文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虚假的,但这份知晓,本身也属于袁长文,同样是虚假的。
本以为,清除所有不真实之后,就能抓到真实。
抓到个屁!
自己把一切都毁了,先不说离开工作来到这个精神病院,毁掉自己事业方面的自我定义。关键是其他的自我定义,也统统消失了。
一直以来,自己将自我编织的定义确定为敌对势力,确定为需要斩杀的对象,认为是它们阻碍了自己触摸真实。
但现在,这些自我编织的定义,却又是必需品,是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必需品。
刚开始的时候,自己预料到关于正面的自我定义,同样需要斩杀。可是根本没想到,觉醒的代价竟然是这样。
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,将自我定义不分轻重的全部斩杀,最后的结论竟然是自己必须拥有自我定义。
可是,经过斩杀的自我定义,还能像以前一样吗?
如果用正常人的眼睛来看,他们熟知的袁长文已经消失了。构成曾经袁长文的种种自我定义,已经被斩杀。
此刻保留的,是连袁长文自己都不知道保留些什么的自我定义。这种自我定义构成的袁长文,还能跟以前一样吗?
这不是变了个人,又是什么呢?
也许自己还是会笑,也许自己还是会哭,也许自己依旧会拥有喜好,但在无人的时候,那股难受似乎一直会提醒自己,这一切都是虚假的。
自己的本质是那份觉察,所谓袁长文,不过是个根本就不知道的什么玩意。
就像现在,那股淡淡的忧伤包裹着自己,如同蜕皮一般,将“自我”层层剥夺。这种现象,根本不以自己注意力为转移。
哪怕是去玩耍去努力,让自己无暇思考。这种感觉也会紧紧跟随,在某个间隙飞快入侵。
迈出第一步,就再也回不来。
袁长文能做的,仅仅是拖延。
可是,自己为什么要拖延呢?
当初的自己,就是受不了情绪的拉扯,才迈出第一步开始斩杀自我定义。如今的自己,又怎么会故意让“自我”求生,让整个过程拖延呢?
什么时候结束?我不知道。
多久是尽头?我也不知道。
也许,没有尽头。
更远!
又是这个词汇,简直是觉醒之路的唯一法宝。
不管怎样,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觉醒,袁长文看着远处的天空,自己还是没有站在山巅。
那么,依旧需要继续前进。
可是,又能往哪里迈步呢?什么都没有,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假,一切都属于袁长文这个角色。
自己又该往哪里前进呢?
没有东西需要斩杀,因为它们本来就不存在。想要斩杀它们,本身就说明它们的可存在性。
那股淡淡的忧伤,依旧包裹着袁长文,由内而外。
真的好想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