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每下一子,便会自损虚无之气分毫,唯有不停的进攻,抢夺先机,吃下对方的白子,自身的虚无之气就会越见高涨……如此反复,又是数百手过去,他越是强行突破,战局反而对他不利……
此时战况迫在眉睫,对方忽然连下两个秒手,只为压制,雁夙禹一时困惑,暗想:眼前这人好生奇怪,几个妙招本可以吃下数子,为何只是制衡,并不打压?这种手法,就如同当初他拜赤魂三圣学艺,三位师傅也曾如此教授他技艺——
难道说……他在引导着他!?
雁夙禹仿佛想到了什么,脑海中反复盘旋着曾经下过的棋局,有那么一瞬间,他仿佛从每一个思绪,每一次落子中看到某个模糊身影——
这个模糊身影酷似小皇叔雁夙零,也酷似羽千夜,或者更多他认识的、更厉害的人……这个身影也随着他的思绪,时而变得如树临风,时而变得身姿矫健,时而变得形态婉约,唯一相同之处,便是不断重复修炼着某种功法……
他喜出望外,低喃出声:“引导……这就是棋灵界对于受引者的引导吗?”
此时的他渐渐放弃了苦苦对弈的执着,反而享受着这盘即将落败的棋局,接着又从侥幸的胜利中取得平衡,让棋局持续……
如此反复,无数次的落子,让他仿佛历经无数次的生死轮回,却又在生死轮回中得到升华,不论魂阶、还是功法,不断突破,直逼神格!
一场棋局下来,在外界仅仅四日,在这个棋灵界却仿佛历经百年……
从对弈之初,不眠不休,也不知下过多次局……雁夙零忽然发现对方下棋招数越渐凌厉,且每一次吃子,他的虚无之气较之前减少更多……
他禁不住大汗淋淋,暗道:这一瞬间怎么感觉对方杀气甚重?
其实不然,就在肖明堑将玄明月强行送进棋灵界之后,与雁夙禹对弈之人早已变成了玄明月。
别看玄明月平日骄纵惯了,若非她悟性甚高,相信闻名遐迩的赤魂三圣,也不会在数年前收她为徒,细心教诲,并让她在短短几年间提升魂阶与功法,达到虚无之境。
不过,她也记得赤魂三圣在收她之前,已收过一名男徒,然,这个从未蒙面的大师兄就在她上山拜师之前,早已学成下山,了无音讯;而她,后面一年多却因国主病重,不得不中途被迫下山,至今再没有回到师门修行。如今,既然她进入了棋灵界,凭借她的悟性,定然会学有所成!
同时,也因为她悟性甚高,从入局开始就发现了棋局奥秘,以至于每每落子迅猛激进,几度欲将对手封杀,却又在关键时候被黑子化解。当然,就目前的战局来看,她深信:就算黑子多次化解,也改变不了黑子落败的颓势。
“哼!对决中竟然还胆敢下引导棋,黑子,你未免也太过自信,只可惜本公主没时间与你耗,直接受死吧!”玄明月嘴角阴勾,接连又是几个妙招下去,不仅连吃黑子数子,虽说还是被对手仓促化解,她还是吸收到对手不少虚无之气,让自己的魂阶更上一层。
见着成功在即,玄明月突然变得急功近利,将棋盒内无数白子甩入半空,在无数白子至半空掉落瞬间,她以血为引,吸引半空落下的白子陆续聚集,反复排列重组,陆续幻化出玄天国所敬仰的十头异兽。
十兽神稳如泰山地悬浮在各处,无论在魂阶与功法上,还是在心理上,处处压制着即将毫无反击之力的雁夙禹。
“玄天国的十神兽?你是玄天国人?也是这次进入棋灵界的受引者?”雁夙禹大惊,呼道。
“以本公主的资质无需他人引导,更何况这区区棋灵界,你还是快快受死,让本公主赢得这场对弈,等本公主出了这棋灵界,将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衣冠冢!”玄明月冷哼一声,道。
“棋灵界本乃令人心生敬畏之地,只因为你自称公主,到你口中却是渺小如沙粒尘埃,既然你如此目中无人,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!”雁夙禹一听,怒了,喝道。
“呵呵,以目前的形势来看,很明显是本公主异军突起、直捣长龙,而你正因为之前的一味退却,导致盘面上的黑子逐一被白子制衡,黑子被吃,只是时间问题而已。”玄明月一弹雪白斗篷,刚好露出那张厉色的脸:“只可惜,本公主不会给你任何绝地反击的机会!”
“玄天国的大公主——玄明月!?”雁夙禹清楚见着雪白斗篷下的女子,惊诧不已,心中暗想:原本听她提及“本公主”,就已怀疑此人或许是玄明月,却没想到外界传闻骄纵糜烂的明月公主竟然是个绝顶高手!
“算你有点见识,竟然还认出了本公主!只可惜,遇到本公主,你只能死在这个棋灵界了!”对于将死之人,玄明月压根就不在乎对方是谁。
话一落音,玄明月挥舞双臂,指挥着身在棋局之中的十神兽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对着雁夙禹迎面侵袭而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