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露气甚重的清晨,随着东边渐渐升起几抹曙光,一轮艳阳缓缓从云层中爬了出来。
雁夙零信步来到院内的海棠树下,看着漫天海棠花瓣纷飞天际,不由得想起曾经在赤雁军营与她相思共饮的场景,如今仅仅一日不到,好似分别多年,心中时刻牵挂,却不知此时远在离海军营牢狱中的她,是否安好?
曾几何时,他心中暗想:若是将她强留身边,或许也就不会这样心烦意乱了吧?然,为了保证她的安全,他不悔。
就在这时,墨殇抱着一大掇需要翻阅的奏本快步走了过来:
“贤王,如今您已经回来,还请尽快批示掉余下的奏本,皇上这几日催着奏本之事都快不耐烦了。”墨殇一边说道着,一边示意雁夙零快些回到厢房内批阅奏折。
“既然都剥夺本王爵位,还要本王做着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,这皇兄真会给人找麻烦。”雁夙零咕噜几句,心中暗想:虽说皇兄对外早已与他反目,暗中还是没有剥夺掉他手中的权力,自然以往该做的事情,现在依旧得做。
但是,当见着被墨殇整齐摆在桌上的奏本,他心中不免哀叹:“殇,你就如常陪本王一同批阅奏本吧,顺便将你想说的话吐出来。”
墨殇顿了一下,回答道:“贤王,属下这就给你研磨,您还是尽快批阅奏本要紧。”
“殇, 你跟随本王也有多年,有话快说。”雁夙零随手翻阅着桌上的奏本,不经意地话语中夹带几丝强制。
墨殇几度抿唇,终于开口道:“贤王,属下对巫庄的巫兆云的确困惑颇深。虽说巫庄庄主巫兆云与先太妃固然是一同学艺的师兄妹,如今这么多年过去,已经作为一方商贾的巫兆云,如何能保证他是真心相助于我们,甚至给我军前线的将士们提供足够的后勤保障。”
雁夙零提笔在奏本上龙飞凤舞地批阅着,口中却是说道:“至从本王被皇兄削了爵位,这些前朝大臣们果真不给本王一条活路,一个个落井下石,看来皇兄和皇嫂也要为这些前朝大臣们头痛一阵子了。”
随即,他丢给墨殇一本还未批阅的奏本:“这份奏本乃当朝丞相宋柏所奏,目的是取缔本王对科举制度的革新,改由从雁云国氏族嫡子嫡女中挑选优良人才当朝为官,这一看就是对氏族的偏护,轻视雁云国的黎明百姓。”
“丞相宋柏乃宋源宋豹兄弟两的父亲,想来宋丞相这么做定然是为了他嫡出的长子,而非这庶出的宋家兄弟吧。”墨殇翻开奏本仔细阅读一番,说道:“贤王,丞相这份奏折还不算过分的,最过分的还属那几位大将军了,当皇上将军中大权交予你重揽之时,这几个大将军可是处处受制,如今大权分放,他们更加变本加厉找寻您的错处,欲将你黑得万劫不复。”
“如今沂洛边关战况日渐激烈,这前朝的众位大臣们还为着一己私欲,闹得不可开交,谁又真心实意地为沂洛边关的战事忧虑,这也是本王在去往沂洛边关途中,拜见巫庄庄主巫兆云的原因。”
“就算如此,贤王,听过昨夜的谈话,属下觉得巫兆云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我们,更何况昨日巫庄覆灭,属下更担心巫兆云会对此事耿耿于怀,这样一来,恐对您的计划不利。”墨殇的态度十分明确,对这个一方商贾的巫庄庄主巫兆云甚是不信任。
“殇,将来沂洛边关的战役会更加残酷,就算巫兆云死心塌地地相助于我军,但是,光靠巫兆云一人的财力物力肯定是不可能,所以本王真正要借助的不仅是他的财力物力,更重要的还有他在葵城、在整个雁云国的影响力。”说话间,雁夙零眉头轻锁地批阅掉一部分奏本。
“难道说,贤王您是想——”墨殇忽然停止了说话,闪身窜出门外,再回来时,手上正逮住一个鬼鬼祟祟、听着墙角的士兵:“贤王,宅子内有奸细!”
“不,我不是奸细!不是奸细! ”这士兵见扯不开墨殇紧抓的手,无奈中只有摘下那顶沉重的帽子,露出一头乌黑长发、以及一张似曾相似的清丽容颜:“贤王殿下,我是巫芙蓉,我不是奸细!”
“巫……小姐……!? ”墨殇突然松开一把揪住的衣襟,使得巫芙蓉险些不支倒地:“巫小姐,你不在内宅中好好呆着,跑来贤王的厢房做什么?”
“我来贤王的房间当然是为了——”巫芙蓉轻咳几声:“小女子是奉了父亲的命令,给贤王殿下送来极品燕窝,没想到贤王殿下正谈着要事,小女子多有打扰之处,还请贤王勿怪。”话间,她将搁置在门外的补品直接送到雁夙零的桌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