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天翔似乎很满意6航的回答,而且似乎对6航回答问题的态度尤其的满意,就缓缓地点着头,可又补充问道:“一般情况下,市里边拨付给县里的这种资金,能有多少?各个县又能得到多少?这个数字你是不是掌握?”
“近几年的数字我不是特别掌握,毕竟离开市政府也有几年的时间了。”6航郝然地笑着,似乎是没有满足齐天翔的提问而有些不好意思,可还是尽力地解释道:“以我在市政府工作的经历来看,这笔费用不是很大,全市我记得也就是不到二百万元的样子,加之省政府拨付的部分,总数到了一个县,也不过三五十万元。因为这笔款项只是针对近郊乡镇,偏远一点的乡镇既没有土地流转,也没有大宗的地块转移征用,根本就是得不到这笔费用的。”
“也就是几十万元,才可能出现管理和监督的漏洞,真是到了几亿或者上千万的款项来往,反而还是安全的,毕竟财务报表和银行流水,还是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来走向的。”齐天翔阴冷地笑了笑,转过脸望着周通对视了一眼,然后才看着6航郑重地吩咐道:“你安排人查一些这几年贵水县的这笔款项的情况,多余的要求不需要我多说,你自己知道分量,过程我不过问,给我一个结果就是了。”
6航从齐天翔不经意流露出的阴冷的笑容中,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,而齐天翔郑重吩咐的语气也透着不善,未敢迟疑,赶忙站起身来,认真地说:“请齐省长放心,我一定抽调得力的人员从事这件工作,我亲自督促掌控。先从外围调查开始,不用贵水县的人,不惊动贵水县任何部门,独立调查,只对事件负责,只对我个人负责。”
“怎么调查是你的事情,工作方法也用不着向我汇报,我说过了不干预、不过问,只要结果。”齐天翔温和地笑着,对一脸严肃的6航摆摆手示意他坐下,然后才是缓慢地说:“晚上约你过来谈谈,你应该知道要谈什么,咱们就不绕圈子了,周秘书长也不是外人,你就说说具体情况吧!咱们不搞风闻议事那一套,有事实依据的就说,道听途说的话就免了。”
6航从齐天翔的话中感到了威慑,就不由想再次起身,可在齐天翔的目光注视下没有敢尝试,可神情却是加倍的严肃,朗声说道:“我保证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而且为我自己所说的话负责,有诽谤和不实之词,我愿负党纪和法律责任。”
“怎么又来了,这又不是民主生活会,需要你表决心?原本就是晚上聊聊天,沟通一下信息,你这么严肃地表态,搞得我和周秘书长,也都怪紧张的。”齐天翔略带不满地笑着瞪了6航一眼,温和有加地缓慢说道:“就是交流情况,即使是天大的事情,今晚也不会做出任何决策或决定,时间不多你也抓点紧,下来我还要见其他人。明天就要走了,有些人晚上是要抽时间见见的。”
齐天翔的话缓解了6航的紧张,就咧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迎着齐天翔的目光说道:“由于贵水县的新领导班子,是在非常时期组建的,而且为了统筹市县各部门的关系,特别是显示出对事故处理,以及对贵水县干部队伍稳定的高度重视,采取了职级高配的作法。一定意义上对迅稳定大局,起到了积极的作用,可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,尤其是事故整体平稳之后,高配的负面影响更是显现出来。”
“柳如卫原本就是市委常委、常务副市长,在山阴市也是权势熏天的职务,除了市委陶然书记和毛志刚市长,能够制约他的人不是很多。原本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事就简单和硬朗著称,担任贵水县县委书记之后,更是以勤差大臣自居,临危受命也就成了他的口头禅和尚方宝剑。”6航渐渐恢复了平静,可说到柳如卫的情况,似乎又不太淡定了,口吻有了些奚落的成分,可还是尽量平静地说:“贵水县由于韩自在经营了多年,尤其是有着来自北京高层的利益纠葛和保护,使得贵水县成为了水泼不进,针扎不进的独立王国,即使是陶然书记也难以干预和改变这里的现状,各个委办局就更不用说了。”
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,6航停下了讲述,指了指所在的会客室,略带戏谑地接着说:“就这样一个五星级宾馆,从建设初期的选址,到落成之后的剪彩,不仅没有在乎市委、市政府的三令五申,甚至开业剪彩时都没有通知市委、市政府,倒是北京和省里来了不少官员,还有香港和海外的大财团的老总们,弄得市里面很被动。这之后面对县委、县政府长期占用宾馆作为办公场所,更是置市委的决定于不顾,韩自在本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公开住进了总统套房,并将这里设为了他的办公室。对于这样公认挑衅市委权威和党纪原则的行为,市委没有任何的制约手段,而陶然书记和韩自在的矛盾和积怨,也随着韩自在的不受控制集聚着,终于在您到来之后,依托着您的权威,陶然才将韩自在扳倒,算是出了一口恶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