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可千万别这么说,什么育成之举,什么积极斡旋,好听话可以在大会上说,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说为好。”由于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隔音玻璃,不担心前排的司机和秘书听到他们的谈话,王海的话语显得坦率了许多,微微地笑着说:“所谓无利不起早,与其说为人不如说是为己,我这也算是拉大旗作虎皮了,值不当您的非常感谢。”
王海自我调侃地说着,尽力调和着与齐天翔谈话的气氛,淡淡地望着齐天翔说:“说是国务院扶贫办主任,可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,也就是到了年底才有了我们存在的价值,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。”
“一个关系到民生改善和百姓生活提高的领域,却只是一个内设部门,虽然说起来是国务院领导直管,可这样的直管有什么样的作用,不用说也是众所周知的。”王海有些自怨自艾地说:“比着民政、农业、水利这些权重部委,扶贫办的作用和价值,以及运筹能力都乏善可陈,我作扶贫工作将近半辈子了,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和着力点我能不清楚吗?”
王海侧过脸来望着齐天翔,由衷地说:“这次随同副总理下来看扶贫开工作,就是想利用副总理的身份和权力,促进一下各地党委、政府的积极性,改变一下扶贫工作临时抱佛脚的状态,可按照预定计划看了几个省,不说副总理,连我都不满意。不是指导思想不清晰,就是方式方法有偏差,还是过去的那种济困的扶贫方式,或者是大包大揽的养懒汉的方法,真正行之有效的方法和成功经验不多。不仅方法上的问题,领导重视也是重要的方面,都是领导小组一把手挂帅,可真正挥作用的也还是扶贫办的那几个人。也是东生同志分别疏通着关系,尤其是您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相邀,说难听话,即使没有你们的邀请,我也是准备建议副总理过来走一走,看一看的。”
“只是没有你们的相邀,我们也师出无名,副总理出门总不至于想到哪里,就到哪里,副总理的借口是想看看老区,而我的理由却是看中了您齐天翔这个省长了。”王海目不转睛地望着齐天翔,眼神中饱含着真诚,微微笑着说:“您代表省委、省政府述职,之后在北京活动期间,那么多的权力部门和单位您不去,却专程到我们那个清水衙门去看望,仅此一点也就让我看到,您天翔省长不简单,志向和眼光也是足够的高远。”
看到齐天翔有想要分辨和解释的意思,王海伸出手来制止了他,急忙说道:“您让我把话说完,我这不是刻意地恭维您,也不是捡好听的说,我年长您几岁,还真没有必要自降身段来讨好您。您上次从扶贫办走了之后,我让秘书把您近几年表的文章,凡是能找到的都找了出来,现您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学者,一个善于学习和表达自己思想的文人干部,更是一个有着朴素感情和悲悯情怀的高级干部,您不但亲民,而且还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和能力助民。这些从您不同时期的文章中就能看的出来,确实让我感触良多,又受益匪浅啊!”
“刚才您还说过要说实话,不说官话套话的,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,您就把我夸得像朵花一样,这就不算是口是心非了?就不怕我脸红了?”齐天翔好容易等到了王海话语的间歇,赶忙插话进来说道:“说到文人,或者学而优则仕,我与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,我充其量只能算是误打误撞走上了仕途,可您却是正宗的农业专家,而且利用所学做了几十年扶贫工作,这才真正是毕生精力从事一件事,并且作出了成就。文人如此,可算是实至名归了。”
看到王海会心地笑着,齐天翔接着认真地说:“我还年轻,无论是从政经验,还是综合能力,都存在着许多学习和提高的地方。工作上也只是凭着一股热情和信念,却尝试着,亲民爱民都谈不上,只是一种朴素的感觉在起作用。”
“我生活在城市,生长在温饱有基本保障的工人家庭,对农村的贫困了解的不多,也难以适应时至今日还有家庭温饱都解决不了,因此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,关注的也就多一些,文章中涉及的自然也就不少。”齐天翔在王海微笑目光的注视下,认真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,由衷地说:“现在走上了这个岗位,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和生活改善,就成为了我应该关心的现实问题,河海省是一个丘陵山地面积占比较大的省份,农业和农民始终是省长绕不开的问题,可这一年来各自事情缠身,我居然就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扶贫开这件大事,只能放到明年的计划里进行部署,想想也真是有些惭愧。”
齐天翔微笑地望着王海,真挚地说道:“上次在北京,尽管只是简短地交谈,可我却从您的谈吐中学到了很多,也很有启。这次请副总理和您到河海来,就是想更多地得到指导,即使这次难以如愿,我也会想方设法请您过来的。毕竟我们只是摸索,太需要指导和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