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最晚的是井镇林,可也是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办公室门前,没有等小张作出安排,就径直走进了等候室,与先到的几位礼貌地打了招呼后,就静静地坐在了靠里面的沙发里,拿出一份材料看了起来。
等候区坐了这么多的人,小张只好礼貌地来回照应着,可除了彼此简单的寒暄交谈,能做的事情也不多,直到开会的时间临近,小张先是进到齐天翔的办公室请示之后,才回来请等待的几位随着他走进了齐天翔办公室。
“准时准点,这才像对待工作的态度嘛!”看到小张领着几位走进办公室,齐天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,迎着众人走了几步,与韩飞、李石君一一握了手,然后端详着井镇林的脸,戏谑地说:“全省最高级别医院的院长,国际知名的专家,这脸色可是不像所从事的医疗事业这般健康啊!是太累了,还是身体有恙啊!”
齐天翔的话引发了众人的一阵轻笑,也很好地表明了与井镇林的关系,看着井镇林略带尴尬的笑着没有回应,知道面前这位学者型院长的含蓄和内敛,就也没有再难为他,而是微微瞪起眼睛看着随后的冯俊才和姚玲,忿忿地说:“我不跟你们两个握手,一个是我树立起来的典型,一个是我曾经的副秘书长,两个我十分相信的同事,却不坦诚老实,这让是很不高兴。”
“这不登门负荆请罪来了吗?”齐天翔故作不满的指责,似乎早就在冯俊才的预料之中,就赶忙满脸堆笑地表白着:“有心为善虽善不赏,无心为恶虽恶不罚,这是古人的辨识和智慧。整件事都是我主导的,也是我不让姚县长告诉您的,怕的就是给他添乱和添堵,现在看来是考虑不周,我只考虑了您繁忙的工作,没有考虑到您对郭支书,以及普通山区农民的感情。”
“这还一套一套的,既承担了全部责任,保护了同志,成就了大义凛然的美名,又充分兼顾了我的实际情况,还不经意间给我的脸上贴了金箔。什么叫巧舌如簧,什么叫掩耳盗铃,听听他的这番宏论就都清楚了。”齐天翔伸手指着冯俊才,对众人笑着奚落着,随即就收住了栖笑的神情,略带严肃地对众人说:“不开玩笑了,大家随意坐吧!”
齐天翔说着话,率先走回到沙发跟前,抬手示意大家随便就坐,可看着大家都相互观望着,也就不再客气地坐了下来,随后众人才慢慢地寻找着各自的位置落座了。
由于一下子增加了几个人,原本宽敞的会客区显得局促了一些,而刚开始散漫坐着的孙萍芳和吕山尊、梁冰玉,也自然聚拢归并在了一起,并逐渐形成了几个明显的区域。齐天翔和孙萍芳坐到了靠窗一面的两个短沙发上,河州市的吕山尊和冯俊才坐在了一个左手边的长沙发上,而梁冰玉和姚玲坐到了另一张长沙发上,对面两个沙发上是省卫生厅厅长韩飞和他带来的副手,以及省财政厅厅长李石君和医政处的处长,齐天翔对面的两个短沙发,分别就坐来了井镇林和周通。可以说是座无虚席,高朋满座了。
看到众人都安然就坐,齐天翔温和的目光环视了一圈,然后缓慢地说道:“一大早请大家来,想必意图大家也都了解了,就是想请大家对我省目前的医疗卫生发表一些看法,听听大家的意见。”
齐天翔说着话,眼睛在众人的脸上巡视着,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着:“今天到会的,不但有省卫生厅和财政厅的同志,也有河州市和河阳县的同志,而且还特意将省立医院的井镇林院长请了过来。各位进门时已经能够有所预判,今天这样的会议不作决议,不议方案,我和孙省长就是要多方面听取意见和建议,所以还望大家畅所欲言。”
齐天翔的开场白简短而明确,说完之后看到没有人开口发言,就略带严肃地补充道:“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会议,有的同志清楚,有的同志可能还不清楚,我也不妨明确地告诉大家。我的一个老朋友生病住院了,就在咱们的河州市第一人民医院,肝癌中度晚期,昨晚我去医院探望,看到他的情况很不满意。不是治疗和医疗方案的问题,这是医生的职责,我不懂也不愿非议,我不满意的是一个癌症患者,就只能单独住在四个病患一间的病房里,这似乎也还情有可原,病床紧张、住院难可以理解,可我不能理解的是因为高昂的治疗费用,七十多岁的老伴却舍不得住店,更舍不得吃饭。这让我心里很难过,而想到这还不是个例额,我这心里就像被刀腕了似的疼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