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是这么说,我们也可以这样认可,可作为决策者和执行者的责任,还是不能放弃的。尤其是对利用政策缝隙,转移和侵吞国有资产的行为,必须加以约束,不能只盯着利益输送或贪腐事实,更不能认为没有这类行为就是健康的市场行为。”齐天翔环视着办公室里的几位,平和却是坚定地说:“建立健全市场监管机制,筑起社会监督和政府监督的堤坝,既然是经济和市场行为,就由市场规则来解决,巧立名目,或者假公济私,同样要打击,并要承担必要的代价。”
齐天翔似乎有些激动,愤愤地说:“一个好好的企业,生产运行和利税缴纳都正常在进行,就因为政府要扩大财政来源,要最大化利用土地,就巧立名目割裂企业,置一万多职工的生存大计而不顾。说客气点是与民争利,说难听些就是光明正大的掠夺,就是渎职犯罪,这让辛辛苦苦靠劳动获取收入的老百姓怎么看,让后人怎么看。”
齐天翔说着话,强忍着激愤的情绪,转向周通冷冷地笑着问道:“刚才会议上一直想要辩解的哪位桑总,就这么走了吗?”
始终没有再说话的周通,看到齐天翔发问,并且明显感觉到齐天翔情绪的变化,就谨慎地微微笑着回应道:“国资委为了说明问题把他叫来的,也就随着马万里他们走了,估计还是要对马万里说些委屈的吧!”
“会给他说话的机会的,巧妙的空手道瞒天过海,明目张胆地侵吞国有资产,即使是代人受过,可也难逃中饱私囊之嫌。”齐天翔不无愤懑地说道:“人心不足蛇吞象,吃得下还得消受得了才行。老话说得好,敢做就得敢当,一个国企负责人,把国家委托管理的企业弄到了破产倒闭的地步,而自己却赚得个盆满钵满,这合理吗?就一点责任也不用负吗?”
“想得美,不能胡吃海塞了一通抹抹嘴就没事了,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,总得有人承担责任才行。”萧山似乎坐不住了,迎着齐天翔的目光坦率地说:“我建议对前几年国企改制回头看,把所有的改制方案和文件进行筛查,对存在问题的企业和个人一查到底,尤其是借改制之机侵吞国有资产,中饱私囊和以权谋私的,不管查到谁都绝不姑息,哪怕最后查到我身上,也绝不含糊。”
齐天翔看着略显激动的萧山,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侧脸看了看罗剑的反应,然后才回过脸来缓缓地对萧山说道:“回头看是应该的,筛查也很有必要,可这不是咱们的目的,而是要通过大范围的排查,发现问题,解决问题,尤其是职工权益保障和困难职工的生存问题,这不但关系到民生发展,也关系到社会稳定问题,不能等到矛盾激化到了对立的程度,再来解决。”
“我同意天翔同志的意见,解决国企改制遗留问题,不是翻旧账,更不是推倒重来,否定过往总是会伤害一些人感情的,还是要慎重对待。”罗剑显得深谋远虑地分析着,似乎也是在为萧山着想,微微笑着说:“不大张旗鼓地否定过去,不但我们的阻力会小一些,也会得到方方面面的支持和拥护,就是要解决遗留问题,就是要解决国有资产流失问题,就是要面向困难群体解决矛盾,相信这样的举措会避免很多矛盾,也会进展的顺利一些。”
齐天翔听着罗剑的侃侃而谈,知道他的真实用意,不仅仅是倾向于自己的观点,而是对萧山的提法不以为意。本身彻查国企改制,不但工作量巨大,而且牵扯的关系和矛盾很多,加之繁琐的流程和纠葛,要想查下去,单是依靠国资委自查是根本不可能的。省政府组织一班人,踢开国资委另起炉灶,更是不现实的。内乱是一个方面,弄不好会直接影响经济工作大局,这下来没有几个月就到年底了,这样的动荡意味着什么,不说也都明白。
调动省纪委或监察局的力量,势必会使调查的性质发生微妙的变化,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,查出问题好办,查不出问题该如何面对质疑,如何收场,这对于分管财经和国有资产领域工作的副省长,罗剑不可能没有考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