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天翔说着话,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吕山尊和冯俊才,然后才对着众人说:“山珍海味是不是敢上桌,高档白酒是不是敢端杯,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可以上纲上线的问题,有党的组织纪律在,有处分条例在,更有监察部门在,划了线就应该遵守,否则就一定有咎由自取的哪一天。”
“有底线约束的可以监察、监督、处分,哪么没有底线约束,或者没有明确底线约束的事情,是不是就能够自觉遵守,或者有一定的敬畏之心呢?这就是我要说的敢不敢的意思,或者说规矩意识。”齐天翔目光变得冷峻,神情严肃地说:“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,而成为了政治生态或者官场规则的一个基本内容。中央到省,省到地市,地市到县区,县区到乡镇,哪一级不是说的一套,做的却是另一套呢?说阳奉阴违似乎不算过分,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图和用意呢?”
齐天翔环视了一下各位,丝毫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,接着说道:“对于上级的部署和大政方针,不是积极地贯彻落实,而是我行我素,甚至非议议论,各行其是,这就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了,而是上下一条线,全省一盘棋的问题了。别的不说,全省工业振兴现场会之后,各地市都做了什么?有些什么举措和实实在在的变化?罗剑同志负责抓落实,前一个时期下面跑了一圈,火没少发,狠话没少说,效果呢?省委、省政府的决定,主管领导的督促,带来了什么变化?”
“都清楚地知道,一个工业项目,从规划论证到落地,短则需要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,工程建设、设备安装调试,生产组织到产品出厂,还需要二到三年的时间,量化并形成市场规模,产生实际效益又是两三年。这样算下来,一个成熟的工业项目,从论证到量产,起码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,可能还会更长。按照现有的干部政策,谁能等得了?又怎么等?何况市场形势瞬息万变,当初选定论证好的项目,几年后是不是能够产生预期的效果,谁又能说的定?这个赌局该怎么玩下去?”
齐天翔严肃的神情,冷峻的话音,显得无比的犀利,慢慢地说:“五六年的时间,可以修无数条路,将无数个开发区、经济区,圈地盖房子可以做到三期,而且从卖地的哪一天起,都产生了经济利益,当年就可以计入经济增长数据,从此每年都会有稳定的数字递增,何乐而不为?”
“工业如此,农业和农村工作呢?是不是也是这样?”齐天翔的话语排山倒海一样,一波接着一般而来,环视众人的神情依旧没有松弛,缓慢地说:“高效农业,从选种、试种,到推广产生效益,也需要二到三年的时间,初期没有明显经济效益的时候,一家一户的种植难以产生规模效益,推广得不偿失,集中连片需要农民的响应,工作难度大,说服力不强,而农民并不一定买账。强制推广,产销衔接和各环节服务都要到位,一不小心就可能损害农民利益,甚至酿成群体事件,难度大,同样难有积极性,大家会怎么做?我不用猜也能明白。”
齐天翔似乎说累了,深深地喘了一口气,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:“这就不是敢不敢的事情了,而是不敢也要敢的问题了,毕竟大家头上的乌纱帽的分量,还是要重过农业生产取得的成绩的。这还只是农业生产这一项,农村稳定繁荣的问题呢?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农村城市化、市民化的问题呢?是不是都需要付出时间和仕途的风险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