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林东生这样说,齐天翔知道林东生这是在启发他的话题,也是希望深度交换意见的信号,就变换了一下坐姿,认真地望着林东生说:“您说出了问题的症结,这也是这么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,可却没有您总结的透彻,更没有达到您认识的高度。”
“言不由衷,什么时候你齐天翔也学会了这些曲意逢迎的东西,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”林东生略微不满地瞪了齐天翔一眼,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:“咱们两个人之间还需要这样互相恭维吗?是你不了解我,还是我不了解你。”
似乎是意识到了口气中过重的责问成分,林东生舒缓了一下语气,微微笑着对齐天翔说:“从你来到河海省纪委挂职,咱们就算是正式打交道了,算下来也有几年的时间了,无论是我在省政府,你在省纪委,还是我到省委,你到省政府,交道咱们打的不少,彼此的秉性、脾气也熟知,坦诚交流应该不难吧!”
“当然不难了,不但不难,作为领路人和老上级,您对我的关照还真是多到难以细数。”齐天翔真挚地望着林东生说着,随即变换了神色,微笑着对林东生说:“这些都在我心里了,说不尽也就不说了,留在心里吧!”
林东生深邃的目光望着齐天翔,似乎不是很相信地质疑道:“你今天就是专程来给我灌迷魂汤的,是不是在贵水县你就是这样对付老姚的,我可是听说你精心安排的一桌接风宴纵横半个中国,穿越近半个世纪,什么时候也给我来这么一会呗!不过事先声明,这一套在我这里不一定好用。”
“这您可是冤枉我了,对待姚部长我可是全心全意,而且自始至终都是执弟子礼待之,没有任何非分之想,对您也是如此。”齐天翔听着林东生的责备,不但没有紧张,反而有些嬉皮笑脸地说:“不论是在贵水县,还是在清河市和河中市,姚部长都是事必躬亲地投身到工作之中,而且常常是出则前呼后拥,入则群贤毕至,哪有我近距离套近乎的机会。何况在当时的情况下,满脑门子都是救援和事故处理的事情,哪有心情兼顾这些虚情?”
林东生知道齐天翔说的都是实情,可还是不依不饶地说:“你姑且这样说,我也姑往信之,圈子已经绕的差不多了,还是说正事吧!知道你最近有些想法,也准备采取些行动,说出来听听。”
看到齐天翔沉吟不语思考的神情,林东生又略带鼓励地说:“作为政府省长,通常的情况下是应该先烧三把火的,可半年来,时至今日也没有看到你准备火烧何处。尽管从内心深处来讲,我不是很赞成你今年内采取过多过大的行动,内外部环境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期,可你天翔同志是一个负责任、勇担当的人,不让你做些事情,或者设置障碍阻挡,不但不合常理,也不是我的本意,只有让你做些什么,才能使你的满腔抱负得以施展。”
林东生坦诚的话语,虽然声音不高,可却使齐天翔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暖流,也完全明了林东生的良苦用心。这些发自肺腑的言语就如贵水县与姚秉新的深谈,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,借助于合适的环境和气氛,才能够说出来的。
林东生的苦衷齐天翔很清楚,临近退休的年龄,不希望河海省的政治和经济形势发生大的变故,特别是齐天翔的现状不出现巨大的波折,在自己还能掌控局势的时间里,做好必要的过渡和交接,使得齐天翔能够平稳顺利地度过这一个关键时期,尽到自己的责任。
明白这些,可齐天翔却不愿按部就班地平稳过渡,心中纠结的责任使他不愿意看着眼前的乱象无所事事,这不是他的性格,更不是他为官的目的。
他要做些什么,而且是义无反顾地去做,这些需要林东生的理解和支持,更需要与他达成共识。这些显然违背了林东生的初衷和善意的想法,也是让他改变固有的准备,这才是齐天翔最难以说出口的困惑,可这却是必须说,也是必须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