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齐天翔过来之后,应急供水和弄清楚污染源的迫在眉睫的事情,需要他拿出精力来应对,倒是对矿产资源开发问题没有心思关注,也无形中给了刘胜少许喘息的机会。可了解的深入,刘胜的心理压力不仅没有缓解,反而更加的严重。矿产不少无故被开采的,省厅有人提供了详细的信息,并给与了实际的帮助,而且还成为利益链中的一环。矿山虽然的无证开采,可却得到了厅里主要负责人的授意和默许,而且矿山的实际拥有者具有极大的能量和权势,是他一个副厅长所难以撼动的。
几次给远在北京学习的王全林厅长打电话,请求处置方略,不是要他沉默应对,就是让他不要管,甚至还不无好气地建议他配合调查,或者举报,根本不听他的解释,更不用说他要求换人的想法了。
对此,刘胜除了无奈,就是忍耐。厅里关系错综复杂,是他这个从地市副市长位置上过来的外来人,所根本难以看透的,而他作为分管地矿和矿业开发的副厅长,对分管的地矿局是根本无法控制的。土地、矿产资源审批,这些利益丰厚的部门和行业,是厅长始终不愿撒手的事情,而地矿局长赵林,更是依仗年龄和与厅长的关系,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。虽然与他一起来到的贵水县,可几天来上蹿下跳的,谁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。如今就坐在自己身边,可似乎并不是那么在意他的存在。
当惯了副手,刘胜明白应该怎么当配角,当初在地市是就是这样,平调到国土厅也是如此,抱定了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,暗暗地积蓄力量,等待机会,就是他坚持的做人态度。对此他也坚信,像他这样无根无底地走到这个层面的干部,能够坐稳位置,大多都会这样做。装聋作哑,听之任之,不争权不揽事,不但不会与一把手产生矛盾,可以平安无事地存在,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生存策略。
可现在,一场不经意出现的事故,突如其来地就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,面对齐天翔的询问,他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,也是不敢敷衍了事的。王全林再强悍,再暗示他注意自己的身份,甚至不惜以举报暗示他站稳立场,可毕竟还是远在北京,现在的这位省长却是实实在在地坐在会议桌的中间,而且比王全林有着更大的权力,他更得罪不起。
瞬间的思考后,刘胜侧过身来,望着齐天翔,略带谨慎地说:“我们厅的王全林厅长在北京轮训学习,受他的委托,我和地矿局的赵林局长,以及矿产资源开发方面的几位专家,代表国土资源部门参与了事故调查工作。”
看到齐天翔严肃的神情,刘胜立即感觉出了齐天翔的不满,齐天翔这位省长他虽然不了解,可利落务实,厌烦繁文缛节的名声却是河海官场都清楚的,刚才已经说明了简单汇报,而自己这样穿鞋戴帽的汇报,引起他的不满是肯定的。
想到了这里,刘胜赶忙调整了一下坐姿,端正地坐好,小心翼翼地说:“我们来到贵水县后,立即就着手对矿产资源开发的事情进行了调查。经过查阅贵水县国土局的案卷,并通过厅里的审批系统调查,没有查到贵水县稀有金属开采的申请和批复报告,只有核准开采黄金矿产的资格审查报告,而且企业也没有进行随后的年检,现在处于无证开采状态,属于应该取缔和处罚的违法企业。”
从齐天翔的眼中,刘胜看到了愤怒,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,就赶忙解释说:“这是贵水县国土局不作为造成的严重后果,经过我们初步调查,国土局一班人不但纵容企业无证开采,而且越界开采,非法获取利益,已经触犯了党纪国法,现在已经被控制接受调查,下一步我们将严查其中的贪赃枉法行为,严肃处理。”
好容易听完了刘胜絮絮叨叨地讲述,齐天翔对这样的表述很不满意,就不加掩饰地冷冷说道:“严肃处理是肯定的,但已经不是你们国土厅能够处理的了,既然触犯了党纪国法,那就交给有处分权的部门处理吧!现在你们所应该做的,就是集中力量评估矿产开采情况和损失,拿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,为事故处理提供必要的帮助。”
望着刘胜惶恐的表情,齐天翔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想法,也知道他有很多话现在不能说,可现在却没有时间出了解他的具体内情,而是转眼看着省卫生厅厅长张立军,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不动声色地说:“说说你们卫生防疫方面的情况吧!要简短,如果感觉午饭前说不完,就换其他单位汇报,你们放到下午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