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客室很大,卧室、健身房、娱乐室,以及书房和辅卧,形成了一个整体,使用的用具也都是硬质的木材,尽管不都是红木的材质,可也不乏黄花梨、檀木等等,而且房间都是以大为特点的,显得空旷和舒展。
一圈走下来,齐天翔似乎是累了,缓缓地坐在沙发上,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,时间时刻在提醒齐天翔,他现在最需要做的,是打开电脑,在自己的电子邮箱里去探究事情的真相。可想是这么想,身体却始终不愿动,更不想去看什么。
其实不用看,齐天翔也知道邮箱里会有什么,闫勇和北京的关系都给他回了信息,告知他资料已经发到了邮箱里,就等着他打开。可齐天翔却没有这样的冲动,相反的倒是有些抗拒,就如同他拒绝王平的介绍一样。
贵水县的稀有矿产资源从挖掘到提炼,以至于最后的走向,下午从韩自在的口中,齐天翔已经知道了个大概,也明白伸向这些贵重金属的黑手非富即贵,而且会牵扯到很复杂的利益纠葛。这从韩自在有恃无恐地与陶然对抗,就能够直观地感受到,再加上侯哲海绕着圈子的渲染,更加剧了齐天翔的印象。直觉告诉齐天翔,自己现在面临着从政以来最大的危机,不但是经济层面的,也是政治层面的,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现在,甚至未来。
侯哲海为什么而来,最初见到他与王平和廖永一起出现在贵宾室时,齐天翔还有些疑惑,一个省委副书记,不请示、不汇报,甚至招呼都不打,甘愿违背组织原则和政治纪律,出现在远离省城的贵水县,本身动机就有些匪夷所思。等到了晚上侯哲海过来聊天,齐天翔渐渐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。
侯哲海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,这是齐天翔最先考虑的问题。对于侯哲海的城府,齐天翔是略知一二的,能够降低身架,对自己连吹代拍,这在侯哲海是很难的事情,除非是有着深远的目的,让侯哲海做到这一点,无论是自尊,还是自视甚高的颜面,都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,而且侯哲海绕来绕去,都是希望齐天翔睁只眼闭只眼,或者回避,或者装聋作哑,任由房建设的环保部门去处理,似乎就料定了事情拖下了,就一定能够不了了之,或者干脆是维持现状。由此也可以看出事情的复杂,以及处理起来的艰难。
齐天翔能说的,就如同他现在能做的,就是等待,尽管回答侯哲海的语言直白而坦率,可自己也清楚,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,单纯靠勇气是不行的,阻力和干扰会随着事件的真相大白,越来越多地出现。侯哲海只是说客,他所能起的作用也仅仅是如此,压力会随之而来,这是无论怎么样,都躲不开的。
侯哲海好对付,毕竟是一个班子里的成员,有组织纪律和职权范围约束着他,即使颜面上过不去,可还不足以干扰过多,而随着事件的深入,侯哲海或者王平,都已经难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了,更高层面的人物就会出面,或者授意相关人员,对事件处理施加压力了。
林东生在电话里尽管没有明确地说透,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那就是必要时,齐天翔可以把责任推给他,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前程,以保全齐天翔。这也可以看出林东生是知道一些事件的内幕的,即使不是以前就知道,起码也是通过陶然的汇报,知道了面临的巨大危机。
联想到上午林东生与自己的谈话,齐天翔有着这样的判断,如果说林东生事先知道事情的内情,那么他的阻止是会不容反对的,也是会坚决把罗剑推到前台的。由此可见,林东生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,起码不比现在自己知道的多。
有了这样的判断,齐天翔就更不想打开邮箱了,他能选择的方式尽管不多,可却完全可以采取走一步看一步的方式,先解决氰化物污染贵水河和清河流域的事情,然后在一步步接近稀有金属矿藏的事情。这样既可以应对危机,也可以以不变应万变,静观事态的发展。
想到了这些,齐天翔似乎轻松了下来,心中的烦躁也慢慢缓解了一些,按灭了手中的烟头,慢慢地站起身来,决定晚上什么也不做,安然地睡觉,明天上午按照自己想好的思路去做。
高手博弈,不仅仅是见招拆招,更应该是坚持自己的路数,迫使对手变招,这样才可能险中求胜。
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,齐天翔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解决的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