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生同志的话不多,却是直接切中要害,这些明眼人都能的问题,不但地市如此,县市区也这样,到了省这一级,向国务院上报年度经济报告,也大多如此。一级一级地瞒报成为习惯,也就成了积重难返的大问题了。”侯哲海听着林东生的感慨,就也不甘示弱地接话说:“明眼的问题大家都不点破,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惯例,就像皇帝的新衣,都不说也就都安然,谁先知先觉,哪怕只是无意中的脱口而出,也会成为大不敬的罪过。无知的孩子可以原谅,那只是观众的宽容,皇帝也会这么大度吗?”
侯哲海似乎很为自己的妙语连珠和精辟的比喻得意,就呵呵地笑着环视着众人,然后天翔慢慢地说:“一下子把经济增长率腰斩了近一半,只有百分之四点三,这是我省近些年的经济发展和增长中少有的数据,尽管总量不会太难从目前各省陆续出来的数据但是前三甲,恐怕十名之内都找不到咱们河海省了。”
齐天翔认真哲海,对他切,实际轻佻的嘲弄很是不舒服,尤其是刚才他接林东生话头时,直呼的东生同志的称谓,更是觉得他来意不善,联系到近来的种种不正常现象,顿时警觉了起来,直视着侯哲海慢慢地说:“皇帝的新衣是客观存在,小孩子的直白只是发现后的直觉,或者是认识,越早明确荒唐才越容易被制止,也越容易改正。经济数据说到底还是经济运行情况的直观反映,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,也不是可以通过行政手段或首长命令来任意干预的,百分之四点三的经济增长率还是掺了水的,如果有时间再细究下去,数字可能更惨淡。”
“这还只是反映了全省经济运行中的总体状况,如果分行业者从经济结构分析,数据的重复计算,进出通算,长短收益混淆的情况,不是某一个行业或地市的问题,而是整体性的问题,而需要改变的也就是这个问题。”齐天翔不再理会侯哲海的表情变化,转向林东生认真地说:“结构性矛盾还是我省经济运行中的首要问题,过分依赖土地收益,房地产和城市建设还是最大的收入来源,经济发展没有新的手段,三大产业脱节的问题越发严重。可以说所有数据中,农业和农民的产出最为真实,这里没有过多腾挪的空间,最大的浮夸来自于市场消费领域和金融资本行业,也是泡沫最多的地方。”
齐天翔东生温和的表情,接着说:“挤出水分,并不是隐瞒数据,恰恰是给基层一个调整的空间,半年度的汇总并不能说明什么,对统计部门和地市来说,都只是一个检验,也是给大家敲一个警钟,数据可以不好为了好作假却是要罪加一等的。这就是要反复修正的原因,这次是对数据,下次可就要对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