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翔东的话似乎提醒了沉浸在老同学相见气氛中的几位,瞬间醒悟了过来,彼此笑着对望着,注意力又转向座位的谦让上,黄和远晃动着双肘往后退缩着,说什么也不愿坐到正中的位置上,齐天翔也是笑着摇头,坚决拒绝着黄和远请他坐主位的意图,几个人互相拉扯着,谁也不愿往前多走一步.
“还得事先摆上桌牌才行吗?都是大老爷们,怎么扭扭捏捏地跟个娘们似的,也不怕女同志笑话。”雷翔东提高的声音,果断地说:“今天在我这里,我说了算。”
雷翔东斩钉截铁的语调,使得谦让造成的短暂混乱立即停止了下来,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雷翔东身上。看到大家的神情,雷翔东心里明镜似的,黄和远来干什么的他不知道,可齐天翔让他安排这顿饭的意图,他却清清楚楚。
下午快下班的时候,齐天翔打来电话,而且是直接打到他的手机上,这在以前是很少这样的。几年来他与齐天翔交往不多,可也不能算少,工作上几乎没有什么交集,都是节假日,或闲暇的时候聊聊天,交流一下近期的想法,或者干脆就是齐天翔打电话过来,两人一起喝点酒,或者喝点茶,胡吹闲聊一通,彼此都是放松和休息。
他在银行,而且是股份制银行的区域分支,齐天翔在省纪委,后来又到了河州市,工作上没有交叉,利益上也不存在冲突。相近的地位和层次,再加上有这么一层同学关系,能聊的话题很多,政治、经济、社会发展,以及国内国外,的、哲学的,什么都可以谈,什么都可以涉及,但也只是观点的交流,说完就完,就是放松和休息,或者说换换脑子。
每隔一段时间,他们俩人之间就会有这样一次交流,但还是齐天翔找他的多,因为齐天翔的时间不固定,行踪不固定,而他却似乎永远都在哪里,静静地等待齐天翔相约,静静地等待着齐天翔的到来。
通常的方式是齐天翔打电话过来,闲聊几句后说明意图,然后几分钟后他将安排好的房间号,发一个信息到齐天翔的手机上,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到小房间了等着就是了。一瓶老酒,几个小菜,再加上一壶清茶,二包香烟,就是他们之间最充实的道具了,也是话题打开,放松行迹的必须。
这样的方式隐秘地进行了几年,都是电话交流、约定,而且电话通常都是打到座机上,利用座机上的来电转移功能,将电话转接到手机之上,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确定复机,或者短信交流。就是这么宽松、淡然的方式,维系着他们之间的交流,也存留着一份宁静祥和的角落,只属于他们两个人,两人有思想,有想法的中年男人。
可今天下午,齐天翔用手机直接打到了他的手机上,开宗明义晚上让他安排一顿西北特色的宴席,而且指明了要在一号贵宾厅,随后从告诉他黄和远过来了,晚上几个老同学请他吃顿饭。
齐天翔没有再说过多的话,或许是不方便,或许是不好说,可雷翔东却完全听明白了齐天翔的意思,甚至不方便或不好说的话,都听了个真真切切,清清楚楚。
河海省来的重要客人,省长出面接待的贵宾,却放着省委、省政府那么多的接待场所不用,放着那么多专业的接待机构和人员,选择到他的金融培训中心,让他来接待。这显然违反常态的举动,实在透着太多的诡异,也暗含着微妙和玄机。
黄和远下午到的河海,按常理,晚宴应该省委书记出面,为这位远道而来的省委书记接风洗尘,省长出席宴会作陪,略尽地主之谊,也显示出欢迎的诚意和热情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