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务大厅人很多,人来人往的,有些嘈杂,齐天翔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,回过身来对紧跟着的小张想说些什么,却懒得开口,只是指指远处的长椅,示意他坐在那里等着。
看着小张转身走向长椅,齐天翔的目光又回到了大厅嘈杂的人流之中。片刻的观察后就渐渐适应了大厅的气氛,也明白了嘈杂的大厅的所在。
阔大的服务大厅,进门来靠近落地玻璃窗,放着两排连在一起的长椅,却少有人坐着休息,而是一进来就奔向制单、缴费的两个柜台。长长的开放式柜台,将办公和办事隔离开来,十几个挂着牌子的柜台里边,工作人员静静地等待着办事的群众,而柜台外边聚集着很多的群众,形成了里外不同的景象。
齐天翔默默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,就慢慢地走近制单的柜台,很多的人挤在这里,形成了一团拥挤的人群,其后还有着长长的队伍,在焦急地等待着。里面的工作人员慢条斯理地看着递上来的一个个身份证,操作着电脑,找出相关的对应资料或记录,打印着单据,对于外边等待的人群视而不见,不时停下手中的工作,专注地接打着手机,而且不时接过柜台里面递来的厚厚一叠证件,专心致志地调着资料,打印着缴费单据。
齐天翔立即就明白了不时响起的骚动和不满的由来,也明白游弋在大厅门口招揽生意的人的原因。刚才一进门就有人拦着问是不是需要代办缴费,一次性收费五十元,齐天翔没有理会,现在才明白所谓代办的用意,不由心中有一股火在蹿升。
看完了制单环节,又慢步走到缴费柜台,这里依然是柜台前一群人,后面是长长的队列等候。所不同的是现金和刷卡是分开办理,缴完了费再到旁边等待领取票据,这一切都办完才算完成了所有缴纳养老金的过程。这样的过程,也许半年,也许三个月,甚至一个月就有重复一次。齐天翔简单的估计了一下,两次队排下来,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,这是正常的时间消耗。
齐天翔觉得心里堵得慌,不知道该怎样看待这里外的差别,也不知道该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。有时候感觉自己很无力,这样反差的现象的出现,似乎每一个人都能感到不合理,不可思议,可却日复一日地存在着,渐渐变得合理,甚至感觉本就应该如此。
离开了缴费柜台的人群,齐天翔随便在柜台边找了一个圆凳坐了下来,其实相对于制单和缴费两个柜台的拥挤,十几个柜台中的大部分都人迹寥寥,即使有人咨询或办事,也是很快就得以办完离开,因此显得冷清。里边的工作人员也是看着电脑,不时地来来去去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打发无聊的时间。
“我已经来了几次了,你总说我的手续不全,下午我来你说让拿缴费**来,我回去取来了,你又让我去银行打流水清单,可我去了,人家说这种清单只对公,不对个人,你说我怎么办呢?”一个不远柜台的话语清晰地传到了齐天翔的耳朵里,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不由拉着凳子靠近了一点。
“这我就没有办法了,你自己的事情我能知道该怎么办。”柜台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工作人员看都不看外边的人一眼,眼睛盯着电脑屏幕,漫不经心地说着。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,能不能请你将我需要准备的材料给我写下来,我回去准备”。一个中年妇女焦急地说着,脸上也是焦虑和困惑的神色,也许是来回的奔波,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,深蓝色短袖的后背被汗水沁湿了很大一片,而且湿润的后背边缘还有着白色的云纹,可以想见是干了后留下的汗渍。那一刻齐天翔的心一下柔软了,想起了儿时姐姐的后背,想起了哪汗渍侵蚀坏了的花衬衣。
“自己找。”俏丽的年轻的脸仍然没有移开电脑屏幕,而是从柜台下面拿出厚厚的一本书样的东西,随手扔在了柜台上。
“这,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啊。”中年妇女更是着急,语气恳切地说:“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找,我也不懂这个,怎么找得到啊!”
“你自己的事情让我怎么办?”年轻的脸终于转了过来,却是不屑的奚落,看着中年妇女还要说的话,挥挥手制止着,拿出手机接听起来,声音柔和温煦。
“大姐,你这是怎么了。”齐天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纸,递给中年妇女,示意她擦擦额头的汗珠,尽力温和地问。
中年妇女警觉地看着齐天翔,看到齐天翔递来的手帕纸,明白他的好意之后,愧疚地说:“都怪我,还不老就糊涂了。前几天我来缴上半年的养老金,打出单子才发现去年下半年的养老金没有缴,那可是三千多元钱啊!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原因,后来赶紧回家,看了缴费**才发现是名字错了,可来了几回也解决不了,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弄错了,要我要**和缴费流水单,还要单位开证明,可我已经下岗了,单位早就没有了,到哪里开证明啊!银行也不给我打印流水清单,说是不对个人服务,我这已经跑了几次了,现在给私人老板打工,老是请假,老板都不高兴了。”说着话,委屈地带着哭腔说:“都怪我粗心,都怪我粗心,我怎么不认真看一眼呢?这可怎么办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