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不快走。”暴喝一声狠抽马臀。陈安非也似的骑马直奔营地。两个士兵紧随其后。
眼看就要接近营地。几个横躺地面的遥国士兵尸体让陈安心里一凉。这些都是他手下负责巡逻的士兵。看來白绮歌担心的事变成现实。营地遭到偷袭了。
“吹号。叫援军。”死死盯着熊熊火光。陈安倒吸口凉气。声音颤抖。“粮草部队遇袭。快叫援军。”
惊慌失措的士兵手忙脚乱掏出号角呜呜吹起。浑厚角声惊破夜色嘹亮回荡。片刻后便得到远处号角声回应。援军赶來尚需要一段时间。陈安唾了口吐沫。跳下马飞快冲向营地。
等不及了。等不及援军。如果粮草出了什么问題他沒办法向易宸璟交代。更沒办法向遥皇交代。
满地沉睡不醒的士兵令陈安心惊肉跳。及至看见营中央粮草辎重还在才稍稍松了口气。紧接着看见不远处火光前面数道身影时又狠狠吸口气。脸色煞白。
“皇子妃。”
站在中间的人正是皇子妃白绮歌。旁边与她比肩的则是两名遥军士兵。而三人之外尚有三个身材矮小的异族。从衣着上可知是霍洛河族人。听见身后喊声知道是陈安回來了。白绮歌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。左侧年纪轻轻的士兵却再坚持不住。一口血喷出。扑通仰倒在地。
“哥。哥啊。。”悲痛呼声來自身侧另一个年轻士兵。他们兄弟两个既幸运又不幸。幸运的是二人偷溜出去喝酒躲过了篝火迷烟。不幸的是。当他们回來时正看见六个霍洛河族人围向白绮歌。哥哥红着眼睛提刀冲了上去。弟弟紧随其后。三个人并肩对付六个敌人死守粮草车许久。当大刀高举即将砍向筋疲力竭的白绮歌时。是哥哥冲到面前连挡三刀。拼死护着瘦小却勇敢的皇子妃不受伤害。自己却血染黄土。
六个拼到五个、四个、三个。终于等到陈安归來。形势逆转。
三个身材矮小的霍洛河族人见失去优势。当机立断走为上策。在陈安与两个士兵冲上去前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“皇子妃可有受伤。”陈安心惊胆战地扶住白绮歌。染了满手血红。
白绮歌沒有时间理会陈安问候。两只手紧紧捂住倒下的士兵伤口。咬着牙一声不吭。大量鲜血从指缝涌出。眼见那人是活不了了。白绮歌心里是明白的。可她不愿承认。哪怕是为他按着伤口少流些血也好。至少。让她做些什么。
弟弟的哭声断断续续。哥哥面无血色。脸上却还挂着笑容。伸手紧紧攥住白绮歌衣角。
“保护……皇子妃……守我大遥……”
一介空有名号的皇子妃罢了。她何德何能。能让一个鲜活生命为她而死。白绮歌握住那只冰凉粗糙的手掌。漆黑眼眸光亮涌动。目光坚忍:“但有白绮歌一日。绝不教大遥为外族所侵。除非我死。”
沒人去仔细考虑这誓言是否现实。当年轻面庞上双目轻闭。无名士兵露出安宁表情溘然长逝。所有一切都不重要了。也许用不了多久就沒人再记得曾有这么个人在战争中失去生命。
除了她。
“他叫什么名字。”安静眉眼低垂。
“乔大河……”年轻的弟弟抹着眼眶。拼命让自己忍住不哭。“我、我叫乔二河。”
这是亲兄弟吧。白绮歌低低一声叹息:“二河。记着。我欠你哥哥一条命。答应他的事一定会说到做到。”
站起身望向遥远天际。多日烦忧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。白绮歌忽然了解到一件事。。除了易宸璟和白家之外。也许她还有更多理由要好好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