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太小,并没有多余的床,江意打了地铺,盖着唐父的羽绒服,而唐眠则睡在沙发上。卧室的门半开着,离两人距离很近,唐眠甚至能听到唐父的呼吸声。
江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,发现唐眠不见了,只留下一张字条:我出去买点东西。
正好这个时候唐父从卧室走出,环望一周,问:“眠眠呢?”
他说:“出去买东西了。”
唐父看他一眼,轻叹一声,说道:“不好意思,麻烦你了。”
江意卷起铺盖,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,又将整个客厅打扫了一遍,看得唐父目瞪口呆的。他扭头对唐父一笑,说:“伯父你坐着,我从北京带了糕点回来,正好可以当做早餐。”
唐父问:“你……你平时都是自己做的家务?”
江意取出糕点,本来想榨一杯豆浆的,不过看了眼,这儿没那么条件,只好倒了杯温水,送到唐父面前,他也坐下,与唐父闲聊:“我有点洁癖,家里的东西喜欢自己动手。”
“真难得呀,眠眠在家的时候,我经常念叨她。”
他笑了笑:“上次去伯父家的时候,我已经见识过伯父的管家能力了,家里一切井井有条的。没想到过了二十年,伯父的管家能力风采依旧。”末了,话里行间带着不动声色的试探。
唐父面色微变。
江意取出两张照片,一张是上次他从澳门回来的时候那位老人家送给他的唐父结婚照,另外一张是他从秦家老宅顺出来的大合照。
“伯父,我并无意侵犯你过去的*,但是我和眠眠都很好奇伯父您究竟隐瞒了什么。如果跟眠眠有关的话,我认为她有知情权。眠眠虽然不说,但是你伯父知道的,她是一根筋的人,你越不说她越好奇,甚至会以身犯险。”
唐父眼神闪烁,问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江意:“当年的事故是什么?”
“有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的要好,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,而是真心为了你们好。”他轻叹一声,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愁绪,他看着江意,认真地说:“眠眠是一根筋,认定的事情改不了,以后你多帮着她,别看着她自投绝路。你很好,真的很好,你……父母将你教得很好。”
江意说道:“一个多月前,我和眠眠出了车祸,我相信那不是一场意外。”
唐父神色一震。
就在此时,门铃骤响,一声接一声,紧迫感随之而来。唐父和江意互望一眼,江意刚站起,唐父就拉住他,沉稳地道:“我去看看,你别动,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从阳台爬下去。这里不高,你沿着管道往下爬。”
唐父慢慢逼近,门铃依旧响个不停。
透过猫眼,他见到一张带血的脸,心中登时一紧。
“爸,是我!”
唐威的嗓子眼再次吊得高高的,门一开,抱住踉跄地跌进来的唐眠。灰白色的羽绒血迹斑斑,脸色苍白无血,江意登时奔前,声音都变了。
“眠眠!”
唐眠断断续续地说:“我……我今早想去珠海买点东西,可是一出澳门就被人盯上了,我跑了很久才甩开了他们……”她边说边抽泣着,平日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了恐惧和害怕,连手也在颤抖着。
她抓住唐父的袖口,沙哑着声音:“爸,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?就算是欠债也不用追着人砍吧,爸你告诉我,我死也要死个明白。”
唐父整个人宛若雷劈。
“他们不可能知道的!明明当初……”他忽然反应过来,说:“不,去医院,去医院,江意,叫救护车。”
唐眠死死地扯住江意的手。
“我不去,我要知道真相。”
掌心被捏了下,江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,随即无比痛心地说:“眠眠不要闹了,真相跟生命相比哪样重要?”
唐眠固执:“真相。”
唐父败阵,问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当年的事故到底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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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年。澳门。
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拖着行李箱来到这块还未回归祖国的土地,仔细看的话,可以发现女人穿着平坦舒适的布鞋,与她时髦的衣装格格不入。女人一点儿也不在意,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在领事处办理了居住权,并且迅速购买了房屋。
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,三十岁出头的模样,前前后后地替她打理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