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亚宁缓缓摸着旺财毛,站起来。
“交给你了。”他微笑着对叶崇磬说。
转身下船,他抬手跟等前面便衣们打了个招呼。
叶崇磬重重拍了一下他背。
这一下疼他眼前发黑,差点身子一斜要栽进海里去。还好他够镇定,笑嘻嘻,稳稳迈过去。
“毛政委,又见面了。”董亚宁站下,挠了挠头顶。站他面前这些人里,他能马上认出来,就只有毛晓琨了。毛晓琨扶了下金丝眼镜。蒙了一层水雾镜片后眼睛,露出清冷而锐利光。这回倒是他先伸出手来,要跟董亚宁握手。董亚宁虽有点儿意外,倒也安之若素,微笑着说:“给您添麻烦了,这么大老远还亲自来。让这边人把我办了就行了嘛。”
毛晓琨摊了下手,半真半假说:“我也不想这样。谁让上头重视你。”
董亚宁说:“懂。该怎么着怎么着。”
毛晓琨松开手,看了董亚宁双手一并,只说:“我让人开车过来。”他对身边同事眼神示意。那位便衣马上转身走开两步,打电话去了。
车子开进码头之前,没有人离开,也没有人说话。
董亚宁上了车,毛晓琨坐他身边。
一排车子徐徐开出码头。
“有烟吗?”董亚宁毛晓琨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时候,问道。他白皙面颊上,已经没有了刚刚上车前好颜色,代之以密密汗。棉t恤圆领,已经被浸湿了。车子里空调风很凉了,他汗出如浆。握住矿泉水瓶手抖。
毛晓琨发觉不对,忙问:“你怎么了?”
他微笑着,说:“没什么。烟瘾犯了。”
他不想说。不想说身体里那奇怪东西,长了哪儿、又扩到了哪儿,没有那力气。纵有力气也不想对不相干人解释。
疼,就忍。直到忍不住为止。
他看着窗外,夜色中,海、岸、海中岛、岸上家,都迅速向后退去,离他,是越来越远了……
……
屹湘坐机舱里,望着舷窗外机场。
已近午夜,起起落落飞机架次间隔开始拉长。而每一架起飞飞机,发出各种噪音,都带给她心脏巨大冲击。
空乘过来问过她两次。第一次问她要不要换衣服,说有给她准备好衣服,她说不用,我穿这样就好。她并不觉得自己这副打扮有什么不妥,也许这豪华私人飞机机舱里,满身海味太不匹配。第二次问她需要点儿什么喝或者吃。她也说不用,我不渴也不饿。两次她都省略了“谢谢”,后一次还加了一句:“让我自己呆一会儿,拜托。”
她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憔悴而虚弱,脸色绯红,嘴唇发紫。也不知道别人隔了老远就能看出来她情绪不稳定,身上温度很高,应该是发烧。她只知道自己需要这么一段时间,离开她刚刚经历……她转了下座椅,正对着舷窗。
一架正徐徐驶出停机位,往跑道方向驶去。接近跑道起点处,却又停住,已经停了有好一会儿。
她听到有人说话,远而模糊,没有脚步声,却有一股雨气近了。
外面又下起了雨,机舱里充斥着细细密密雨声。
隔着桌子另一边,叶崇磬坐下来。
屹湘仍盯着舷窗,看到那架飞机仍没有起飞迹象,她转了下脸。
叶崇磬点了点头。
叶崇磬身边是安静有些呆滞旺财。
“还有多久,你知道吗?”她终究是问出来。指尖开始麻痹,通往心脏位置,一路麻痹下去。
长久沉默。
跑道边出现了一辆呼啸而至救护车,她看到,那一闪一闪蓝幽幽光,让麻痹感加重。
“相信他,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。他可能缺少很多东西,但绝不缺少勇气。”叶崇磬说。
屹湘将遮阳板拉下来,外面风雨交加被遮住了。
她不想看到救护车,不想看到那样场景。
叶崇磬解开了旺财绳索。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人帮忙把它送上来。它却软塌塌地趴地毯上。他喂给它水。等下起飞前还要把它送进笼子里固定住。
屹湘离开了她座位,坐到旺财身旁。
她摸着旺财头,低头,蹭了它一下。
它柔软毛扫到她眼睛,她立即眨眼,眨泪水涌出来。她急忙擦掉。
叶崇磬看着她,明明哽咽,却微笑着问他:“我们什么时候能走?我得赶上明天早上航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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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爱大家:
今天到这里。
ps刚刚看11米栏第一枪,看到非常不幸结果。
有时候坚持很难,坚持到底不见得是为了胜利。
我们要总归是一个“不悔”。
情绪小波动,今天就不再写文了。
明天依旧,文里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