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崇磬拽着旺财皮绳,瞅了眼慢悠悠走下楼梯来董亚宁,四平八稳迈着四方步——普通一身蓝白灰条纹病服被他穿都帅气逼人,边走着,边卷了袖子,笑吟吟。大文学也不管这是他祖父面前,似乎也没特别把allen当回事儿……叶崇磬之前想着,他见着董亚宁,一定是没有好脸色好声气,不料看到了,只微微哼了一声。
这一哼颇有平时董亚宁做派和味道,董亚宁来到近前,听到,细长眼睛,眼角透着笑意。
“鳖羔子,让你胡说——当着谁面儿呢,说话没规没矩、没头没尾——拿狗当儿子?亏你说出来。”董贤贵瞪着眼。老人家花白胡茬硬硬龇着,眼睛等起来便很有些严厉。
董亚宁嘿一笑,先似模似样给爷爷作了个揖,惹董贤贵又瞪眼骂道“鳖羔子,你唱戏呢”,接茬儿说:“是是是,我这不是效仿老莱子,戏彩娱亲嘛?您老就笑纳吧。”
董贤贵瞅着亚宁这样儿,好气又好笑,板着脸说:“当着小叶面儿,我不给你没脸。等没人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——你说说你,一样是这个年纪,小叶就让人怎么看怎么顺眼,你就让人哪只眼看见哪只眼不亮。”
叶崇磬笑。董爷爷骂孙子,词儿鲜又有趣,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亲切,透着十二万分关爱和慈祥。
董亚宁斜眼看看叶崇磬,跨了半步,站到叶崇磬身边儿,对着面前爷爷、妹妹、李晋和allen一溜儿人,笑眯眯问:“是吗?”
平时就像墨玉白璧般对比强烈两人,此刻并立一处,看人眼里,加差异明显。
叶崇磬也挽着衬衫袖子,露出结实健壮手臂,皮肤呈好看浅麦色,沉稳英俊,风度翩翩;董亚宁面孔就越发白净,也许是医院里缘故,白净中竟透出些青,血管都看到似。大文学可一身病服依旧被他穿出名牌范儿来,俊美不减分毫。正是各有千秋。
别人倒罢了,allen目不转睛看着这两位,抿着小嘴。
董亚宁就伸手去捏allen小鼻子,故意皱着眉,问:“小狗儿,你说呢?”
“干嘛。”芳菲笑着拨开董亚宁手,“鼻子该捏酸了。多多是特意来看你,你还欺负人家。”
董亚宁哈哈笑着,一双手掌,贴上allen苹果似脸蛋儿,使劲儿夹着,搓揉着。
allen尖叫,手抓着董亚宁手腕子往下拉。
他小手心很烫,董亚宁几乎被烫一哆嗦,反手便将他抱过来,看着allen被揉红扑扑脸蛋儿,哑着喉咙,问:“特意来看我?”
allen鼓了鼓腮帮子,黑黑眉眼对着董亚宁,说:“嗯。”说着,转头看叶崇磬。
叶崇磬对他微笑点头,说:“还特意去挑了水果,你这家伙被医生下了安眠药嘛睡这么久叫不醒,让我们等这半天,像话吗?”
“是不像话啊……”董亚宁拖着长音,直瞅着allen,低声,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音量,说:“我这不是这儿休息两天嘛,重要就是好好儿睡觉。睡安稳了,好逮你这小狗儿,管你上树还是爬墙呢,我都奉陪到底。”
allen小声问:“你哪儿不舒服?”
董亚宁也小声回答:“看见你,哪儿都舒服了。”他使劲儿抱了抱allen,轻咳一声,转脸笑着对董贤贵说:“爷爷,看这小狗儿,漂亮吗?”
董贤贵自从看到了allen就留意他,董亚宁一问,他微笑着,说:“瞅着真乖。”
“乖?”董亚宁怪声怪气说,单边眉一扬起,把allen放下来,拉给爷爷瞧,说:“他要算乖,这世上还有淘气没?这小狗儿可淘了,淘呀,您是没看见……”他病服后襟儿忽然被揪住了,他一低头,allen皱着眉头,瞪他呢。大文学
董贤贵笑起来。他坐沙发上,将allen拉近了细瞧。他手很粗糙,摸着allen手臂、肩膀时候,动作却极轻柔。
不单是董亚宁,叶崇磬和芳菲李晋都是看惯了这位老渔夫爷爷粗粝火爆一面,看他细瞧着allen,不约而同,都转开了脸——叶崇磬是借着接电话时机,离开了会客厅。
是崇碧催问他什么时候把allen送回来,说是姑姑刚刚问起来了。崇碧提醒他些。
叶崇磬答应着,说很。崇碧是知道他带allen来这里,想来还是有很多不放心。他站外面,通话结束了,还不想立即进去,摸了下口袋里,忽然想抽烟——董亚宁身上一股旱烟浓烈味道,刚刚站他身边时候,他闻到那有点儿呛鼻鲜烟气,就想抽一只那旱烟了——口袋里空空。他手停那里。就算口袋里有烟,也不是那样。
“来一根吧。”亮晶晶一只银烟盒递到跟前来,随之而来,是那笑眉笑眼。虽然是对上了叶崇磬故意搬出来铁板面孔,还是一股子毫不乎劲儿,“手上就这两支了,再要也没了。”
叶崇磬拿过来,打开抽了一支,点上。淡淡青烟里,瞅着将手插病服衣兜儿里董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