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条舌头简直因为口干舌燥完全不是自己,仿佛沙滩上被拖动死鱼,表面上沾满了沙砾。
董亚宁轻笑。
他扔了麂皮。保险栓下了,将枪拎手里,从沙发上站起来,踱着步子,走到董其勇面前来,歪了头,看他三叔。
他瘦瘦脸、细长眼,此时灯光下,阴影深重,可是嘴角上翘,清清楚楚是笑着。
就是这么一副模样,对牢了董其勇,让董其勇脚下被钉住了——他目光也钉住了亚宁脸上和眼中。
“我问你话呢,要见我干什么?”董亚宁将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。
“……”董其勇还没出声,董亚宁左手握枪,冷冰冰枪口,瞬间抵了他右边太阳穴处。
他闭了下眼。
“认得这把枪,是吧?”董亚宁问。
“m2,是史密斯韦森1859年改进m132英寸口径转轮手枪,8发子弹。这一把,是三年前我送你生日礼物。”董其勇回答。
“所以,你知道,里面还剩一颗子弹。”董亚宁阴恻恻说着。拇指将保险栓打开了。
董其勇听着这似乎是从地狱传出声音,看着亚宁尖削下巴、下巴上青虚虚胡茬,阴沉是阴沉,憔悴也憔悴极了,只是比这触目,是亚宁眼睛里里,幽暗冷冰色,看不出他究竟是愤怒、是悲痛,还是什么。似乎所有情感都被幽暗冰冷封住了,剩下要诉说,就全通过了手里这管枪,可枪里仅剩那颗子弹。
董其勇牙齿磨咯咯响,他仍闭着眼睛,说:“亚宁,我不是为了自己来……”
枪管顶住他太阳穴,用力一戳,他头被迫歪向一边。
“嘭。”董亚宁唇间蹦出一个象声词。
“你听我说,如果不是十万火急,我不会找你!”董其勇大声。<b
r/> “你怎么有脸、你怎么有胆子找我?你四处拉shi,我四处给你擦屁股……咹,董其勇?!”董亚宁冰锥一般声音处处刺精准,不仅仅刺向他这个三叔,是刺向他自己,眼前简直是血肉横飞场面,红彤彤一片,令人作呕。
董其勇睁眼看亚宁。
长久对视。
董亚宁眼睛要瞪出血来了,“你也配两条腿走路?”
“我爱她。”董其勇说。
“咣”一下,枪托砸了他头顶,他眼前一黑,人便跪了地上,为了不让自己跌倒,手扶地板上。
董亚宁身子也落了半截,枪口依旧精确顶董其勇太阳穴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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